白薇意識到什么,忽地張大嘴,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葉撫。
葉撫說“你想要做普通人,但是已經有了一身神性了,哪里還能去做普通人。他們想讓你做擋箭牌,但是我不想,思來想去,還是讓你成神的好。”
白薇喃喃道“你不只是個先生嗎”
“是啊,我只是個先生。”
說話間,天上的霞光匯聚在一起,像是搭建了一座天門一般。
白薇望著那天門,輕聲問“成了神后,我會忘了你嗎”
“你是我封的神,想忘都忘不掉。”
“我是你的神”
“是啊,你是我的神。”
“多大的神”
“最大的神。”
“我真的要成神嗎”
葉撫握住白薇左手,輕輕吻了一下手背,“請你成神,我的白帝。”
白薇咧開一個笑臉。一道泛動光彩的天梯從天門垂落到她身前。
“提上這盞燈。”
“這燈有什么用嗎”
“可以幫你照亮黑暗。”
白薇一腳踏上天梯,踏上這成神之路。
井不停曾問過,那平望樓上的三盞燈有什么用。他得到的回答是,“那是用來贖罪的”。
提著燈,去贖掉那來自南方的罪。
駱風貌枯坐在神像之前,龐大的香火神運從神像之中涌出來,進入他的身體,然后變成霞光匯聚到天上去,那些香火神運中蘊含著的祈禱、祝福、還愿、盼求,駁雜的信息沖刷著他的意識。這么一小會兒的時間里,他所接受到的來自其他人的香火比他整個為神的時間里還要多出許多。這些香火讓他痛苦,如同無數根細針在穿刺腦袋。他的額頭密布著汗珠,匯聚在一起大顆大顆滴在地上。他體會到了葉撫同他說的常人不能承受,這樣的痛苦比他前半輩子承受的所有痛苦加起來還要猛烈。好多次他幾乎要暈厥過去,唯一讓他堅持下去的念頭是對葉撫的承諾。為臣之時,可以不顧永世不得超生之苦,而今,答人之恩,也可以抵抗萬針穿透之苦。
觀里的人被這副場面嚇跑了,便只剩下他一個人,還有一只白貓。
白貓又娘早上的時候偷聽到白薇同莫芊芊的告別,于心不忍,本是打算來破壞這它層守護的神像的,卻還未開始便清清楚楚地聽到了那詔令,頓時明白封神之禮已然開始。它鎖定了那坐著痛苦不堪的駱風貌,確定了封神之禮是從他開始的,便打算去打斷它。但是剛發動攻勢攻過去的時候,一股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力量捏住它的后頸讓它動彈不得,只能乖乖地看著駱風貌不斷吟誦詔文。它覺得這個場景好熟悉,好像之前發生過。
天門之上,隱約可以看見一道人影。漫天的霞光縈繞在其身周。
李緣見狀,知道此刻應當要以國運為其洗滌凡塵。而國運則需要他來操作,他有些遲疑。因為他對突然的封神之禮本就有些許多疑惑,國運又是十分重要的東西,沒法說拿出去就拿出去。但又有些擔心因為自己遲遲不放國運導致封神之禮失敗。正當他遲疑之間,忽然有一人出現在他面前,定睛一看,赫然是戈昂然。
戈昂然拘首一禮,正聲道“請李緣劍仙引出國運”
“你怎么知道我”李緣瞳孔微縮,按理來說,他應該“死”了,整個疊云國也就皇帝李明廷知道他。
甄云韶曾同白薇說過,“院首他想救你”。這是她的猜測,而事實證明,她猜對了。
戈昂然堅定地認為,唐康圣人及其背后的一切都錯了,他們下了一盤錯的棋。他不想看到他們錯下去,想要阻止他們,為此他做出了不少,甚至費盡千辛萬苦調查到了疊云國前太子劍仙李緣并沒有死,而是隱于疊云國背后參與到了棋局當中。他邀請甄云韶參加荷園會為眾彈琴,便旨在讓白薇以彈琴揮灑神性,讓眾人身上皆帶有白薇的神性,然后在白薇成神之后,留下對她的信仰,到時候要白薇承擔因果,便是讓眾人承擔因果,他便要看看,那些圣人們敢不敢以自己的圣人之身為代價去讓白薇成神。
戈昂然之所以一直是個半圣,并不是因為他沒有能力去成圣,而是只有不成圣才能做成這些事。他深知,圣人最不受天地拘束,也是最受天地拘束的。
當他聽到了那一番封神詔詞時,便深知,那絕對不是唐康圣人的詔詞,因為里面沒有讓白薇承擔來自南方的因果。那詔詞只是讓白薇簡簡單單地成個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