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撫笑笑,“帶了模仿二字,便已是失敗了。順心如意,才是最好的。”
李命微嘆,“世間諸多事,哪能都順心如意。現在的我,又多了一件晾茶的事不順心,不如意了。”
“一路從南邊兒到這北國來,也的確是這般。總不能事事如意,不然也就不叫生活了。”葉撫說。
李命問“先生是順著道到這里來的”
葉撫點頭,“總要帶著學生見見世面,不能由著自己來。”
李命腦海里浮現起胡蘭“打瞌睡”的模樣,禁不住笑了笑,“學生有些淘氣吧。”
葉撫嘴角一溫,“是啊,淘氣得很,不得不叫人好好思量。”
“我以前做學生的時候,便沒少讓自己先生憂心,常拿著戒尺敲著我腦袋說我是塊雕不動的朽木。”李命眼里有些恍惚。
活得久的人最容易動容的總是回憶。
葉撫活得不久,但回憶起在地球的生活時,也會動容,畢竟那是無法重現的了。不能事事如意,這便是一件。
“現在可沒有人能拿著戒尺敲長山先生的腦袋了。”葉撫說。
李命輕悠悠地說“正是如此,才難免惆悵啊。”
那意味著一段難以忘懷的記憶,只能在回憶的長河當中,被偶然驚起才能去感受,去緬懷。
說著,李命語氣一轉,笑道“見著先生來,我又犯糊涂,凈想著以前的事去了。說來,還沒問先生可否習慣住在那小院里。”
葉撫說“小院環境很好,學生和我都很喜歡。”
李命說“喜歡便好。”他稍頓,“先前同先生約定過,那梨樹花還開著,便不收取先生的租金。現在瞧來,以后便都要如此了。”
他言下之意,便是將那小屋贈與葉撫了。
葉撫其實沒在意這一點,倒是在意李命對梨樹的看重,“長山先生同梨樹可有淵源”
李命神色動容,沉默片刻后說“梨樹,連同那小院其實都并非我的,而是我還是一書生時,時逢命運流沛,落難后無處可居,一位前輩許我于此讀書。那時,梨樹已是滿開,美麗異常,前輩喜花好音律,滿院皆是花,無地至處,但聞琴瑟。在那里半年時間,雖同在一個院子里,卻從未見過前輩一面,直到有一天,滿院花草凋零,一樹梨花盡皆散落。那時的我并不知其意,到許多年后,修到一定地步了,才回過神來,在那一日,前輩已然逝去。之后,那方小屋便無人居住,若不是五年前偶然見路過那里,幾乎要埋在我記憶中被忘卻。”
葉撫點點頭,笑著說“所以你當初把屋子租出去帶了個條件,讓梨樹開花之人不收取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