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你,肯定,是,聽,錯了。”
月急了,她知道自己說話很奇怪,所以就基本上不說話。或者這么學她說話,簡直是在給她心里扎刀子。
“你,就有”
“我沒,有。”
月長著一副十五歲的樣子,卻操著孩子般的心,實在是和或者這樣的人說不過,就別過頭去,慘兮兮地嘀咕“你,只會,欺負,我。等我,以后,說話,不,奇怪,了,再,跟你,爭論。”
或者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后翻。她笑得有多沒心沒肺,月心里就有多大的陰影。
毫無疑問,這將是月無法忘懷的一天。
等到菜上來后,兩人都閉上了嘴,沉浸在熟悉的、懷念的味道當中。
一直到天亮遍了,街道上人來人往了,才吃飽喝足。
同李四作別后,或者和月同行了一段路。路上,她們都沒有說話。
一直走到城南的巷口,月停下腳步,說“我,到了。”
或者朝巷口看去,那里是一棵葉子掉光了的桂樹,不高不矮,不粗不細,也不好看,枝干生得也不多,實在不是駐足欣賞或者孩童攀登的好選,甚至可以說是凄涼兮兮。在眾多的行道樹當中,毫無疑問,這棵沒有桂樹模樣的桂樹是最不起眼的。
“我是,這棵,桂樹,的,靈性,所化。”
“這棵樹,多久沒有開過花了”
月轉目想了想,“從來,沒有,開過,花。”
“你是什么時候醒過來的”
月又想了想,說“那天,有,一個,短,頭發,的,男人,路過,我就,醒了。他,離開,的,時候,我,好像,聽到,他說長在,這里,可惜,了。”她反應過來,然后問“可惜,是不,是在,說我”
或者忽然笑了起來。
“你笑,什么”
或者說彈了彈她的腦門“我笑啊,你真可愛。”
說罷,她轉身邁步邊走,揚起手,背著月說“天黑前,我會來這里找你,好好想一想,到底要不要跟我走。”
月望著或者的背影消失在風雪中,最后,神情糾結地隱入桂樹。
或者和路上的行人一樣,慢慢地走著,并未使什么神通,一步一步,一點也不著急。她的目光游離在周圍的每一樣景物上,酒樓、青樓、古塔、店鋪、行道樹、排水溝、雪中野草、宅院、大門前的石獅子每一樣每一樣都不錯過。某一刻,她在一家客棧前停了停,看著客棧掛著的“又來客棧”,她的眼睛虛了虛,直到里面的小二瞅見了,然后出來問她要住店嗎她才搖著頭離開。
一直從城南走到城北,順著大道上去后,在城北的某一處,她順身走進一個小巷子,很窄,大概只能容許兩個人并行。
這個天氣里,巷子只有她一個人。
順著巷子,走到某一處后,她停了下來。這里的一面墻被開了個小窗口,窗口上面掛著小招牌,寫著歪曲的幾個字“施家燒雞”。
木窗半掩著,她順著開口看進去,然后敲了敲木窗朝里面問“老板,有燒雞嗎”
里面是一個頭發灰白的老人,他大概是耳朵不靈光,或者第二次喊起的時候才回道“天早,還沒做哩,你等下再來。”
“打擾了。”
或者順著原路出去,邊走邊嘀咕“可惜了。”
重新回到大道后,她稍微加快了步伐,在一側折身進入梧桐街。
在一棵同樣沒有葉子的梧桐樹前,她稍稍駐足了,瞇起眼感受,像是在感受風雪,也像是在捕捉留存于這里的氣息,片刻之后,她笑著自語“梧桐街很長,梧桐樹很老。”
笑過之后,眼中便涌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傷悲。
嘆息一聲,繼續前進。
在一處,她踏上一條曲徑,曲徑通幽。
通幽處,是。
在曲徑上,往內側望去,是一片竹林。現在的天里,大雪壓竹,竹林看上去便昏暗不少,她極目望去,視線穿透一切阻隔,直到在一個地洞里看到黑白相間的獸,然后走到的門前,敲響了門。她知道,里面有人,所以選擇敲門。
一會兒后,傳來聲音“來了。”
書屋里,白薇將又娘從懷里趕下去,然后披上雪披,越過院子,打開前門。看到來者后,她問“有事嗎”
或者眼中閃過異彩,笑著說“找葉先生。”
“葉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