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撫知道他在想什么,無非是想知道白找周若生做什么,但心里面又打定了要斬破周若生之間的聯系,不想去牽連過多。這樣的矛盾讓他很是糾結,便想著以問葉撫的方式來了解,借以虛假的安撫。
說著,葉撫問“你知道那少女到底是在找誰嗎”
庾合一愣,然后問“先生,你不是說了是周若生嗎難道另有其人”
葉撫搖搖頭。與此同時,他清楚了,庾合還并不知道周若生的真實身份,只知道她是守林人的一員。“的確是周若生。”
“那先生是什么”還沒問完,庾合陡然反應過來,“先生是想問我到底知不知道周若生是誰”
葉撫點頭,“看樣子,你是不知道的。不知道的話沒有關系,但是,對現在的你而言,或許知道一下比較好。”說完,他邁步離去。
庾合皺起眉頭,看著葉撫遠去。他不知道葉撫一番話語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知道一下比較好”。
他想了想,“難不成先生是在考驗我斬斷同周若生的聯系的決心是否堅定”
站在廊道上,他望著洞天外。周若生的決絕與近乎自殺般的勸退,實在是讓庾合再無顏面去面對,同時心中也蒙蔽了深深的自責,他認為周若生之所以做出那般事是因為自己擅自做的決定。起初他并不明白周若生為何恨自己恨得那么深,后來才知道,自己擅作決定幫她重塑金丹,于她而言,是尊嚴與人格的踐踏,是壓死本就心灰意冷的她的最后稻草。
他將這一切都歸咎于自己的魯莽,歸咎于明明一點都不了解她,卻擅自做決定。
出于愧疚、虧欠、彌補,他遵循了周若生留給他的信,那封誓死訣別的信,決定斬斷跟周若生的聯系,也明白了許多道理,明白了自己不僅僅是“庾合”這個名字的所有人。
白的出現與葉撫的一番話讓他再次陷入糾結,要不要去了解一下周若生的事呢以前了解周若生的身份時,只知道她是守林人,不知道其在守林人中到底如何,也無從了解,畢竟守林人這種勢力不是說調查就能調查的,這讓他一度沒有在周若生的身份上多下思索。如今,白的出現于葉撫的一句看似是提醒的話,讓他覺得周若生的身份或許并不是那么簡單。
沉思一會兒后,他還是決定去了解一番。當然,不是通過正在洞天門口接受雪埋的白。他知道,現在的白肯定很招人目光,自己要是貿然與其接近,被人識破身份后,定然會被有心人擅自揣度與算計。想了想,他將這件事告知于竇問璇,讓其去探究一番。雖說,最近一直覺得竇娘怪怪的,但是還不至于對其產生懷疑。
這般決定后,他回到自己的房間中,開始長考,為之后的事做謀劃。
葉撫躺在藤椅上,一口茶一口茶地候著。
先前同庾合說那些話,無疑是問看看他知不知道周若生的真實身份,顯然,他并沒有聽到守林人白口中的“陳”,也就不知道。
葉撫想得其實不多,也完全沒有什么考驗庾合的心思,那還不值得他勞神費力。他只是在想,要是庾合知道了周若生的真實身份是守林人陳,并且是個男的后,會不會同周若生之間斷得更加徹底。說來,他還并未去仔細想過,庾合到底是出于什么喜歡上周若生的,如果是相貌與性格的話,在知道她是由男轉女的真相后,還會喜歡嗎
這種事情,即便是葉撫也沒法說得很清楚,畢竟這不是什么“正確與否”來決定的答案類的事。
躺著一會兒后,他瞥了瞥遠處的天,然后閉上眼,沒有睡覺,也沒有去想事情。這像是一種打消時間的方法,也像是一種修身養性的行為。身體上的老有著年齡與修為來決定,但心理上,從來不由年齡來決定。他雖然年紀尚可,甚至可以說是很年輕,但看得多了,知道得多了后,也就更加不愿意去想些有得沒得的事,來徒增煩惱。所以說,放空大腦是他消磨時間的選擇,或許那顯得沒有朝氣與生機,但無疑是最適合他的,畢竟,這樣的他根本不需要什么朝氣與生機來為自己勉勵。
他不需要為他人而活,也不需要為自己而活。為什么而活,對他來說沒有意義,這是他最為特殊的地方。
房間里,井不停本是將自己的意識一分為二,自己跟自己下棋的。
下著下著,他感受到的一絲呼喚。
從意識棋盤中退出來后,他感知到那呼喚來自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