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鳶尾嘆了口氣,“怪我那段時間不在,要是在的話,不至于如此。”
第五立人看了她一眼,“你讓自己活得太累了。這一代里,這么多小輩,照顧起來太累了。”
第五鳶尾笑了笑,“也算不上照顧,只不過是和他們相處罷了。”
“唉”第五立人嘆了口氣,“有時候啊,我在想,你到底是什么人,才至于甘愿去調節這一輩人。修煉證長生這件事,本就是相互的競爭,你卻愿意放棄自己。”
第五鳶尾搖頭,“我從不覺得我是在放棄自己,只是喜歡于此。”她將廚房的東西整理好了后,來到火坑前,雙手撐著,讓火烤干沾染在上面的水珠,“以前沒跟老祖宗說過,既然老祖宗說起這回事,我就說說吧。”
第五立人看了看第五鳶尾,“你的秘密”
“不算秘密,只是個故事。”
“我不是個擅長聽故事的人。”
第五鳶尾聽此,反而笑了笑。自家老祖就是這樣,喜歡或者習慣于用否定的語句來做肯定的回答,她便說了起來,“小時候一百二十五年前吧,那個時候我才八歲。”說著,她笑著打趣自己,“沒想到我都是一百多歲的人了。君雅、經年還有小禮他們都才二三十歲。”她吸了口氣,“八歲那年吧,我在湖邊釣魚,碰到兩個背劍的前輩,那時候嘛我是叫她們姐姐。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她們帶著我玩了小半天的時間有些事情,我記得不深,只是隱約記得一位姐姐的名字很奇怪,具體是什么,忘了,另一位姐姐嘛,是叫范書桃。”說到這兒,她停了下來,因為她知道這個名字會引發疑惑。
果不其然的,第五立人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尖銳起來,甚至可以說是凌厲,她皺起一對幾乎要掉光的眉毛,“范書桃”
第五鳶尾笑著說,“是的,范書桃。小時候不知道,但長大了,我便清楚地知道了,那是范家老祖宗的女兒。”
第五立人目光朝下片刻,“一百二十五年前,范仲的女兒的確回來過。我也知道,可是我并不知道還有一個背劍的女子。”
“我也不知道,快忘了。范書桃的臉我記得很清楚,唯獨另一位背劍的姐姐忘了臉和名字。”
第五立人想了想,然后問“她們有沒有和你說什么”
第五鳶尾微微蹙眉,沉思一會兒后說“許多話都忘了,唯獨記得一句喜歡,就去做。也正是這樣一句話,一直印刻在我心里,影響著我。”
“喜歡,就去做”第五立人思索片刻,“這聽上去,怎么都像是對后輩的勉勵。”
“大概是這樣的。”
“上一次大潮過后,范書桃便忽然離開了神秀湖,沒人知道原因,也沒人知道她的去向,若不是一百二十五年前回來了一次,怕是早被人遺忘。我一直以為她是一人,沒想到是有人同行。”第五立人像是自言自語,也像是在同第五鳶尾說,說著說著她抬起頭看了一眼外面,“范仲出關了,應該要來這邊打聲招呼,剛好沒什么話說,就拿這件事給他說說吧。”
第五鳶尾問“老祖宗要將這件事說給范仲老祖嗎”
“他應該很想知道關于范書桃的事。”
第五鳶尾抱歉地說“我只記得這些,真是太慚愧了。”
第五立人搖搖頭,她岔開話題,“鳶尾,你到東區的朝天商行洞天區去一趟,把這東西給九重樓。”她手里拿著一只小木盒。
“九重樓朝天商行的老板啊。”第五鳶尾接過木盒。
“嗯,是他。”接著,第五立人遞出一道氣息,“循著這道氣息,就能找到九重樓。”
第五鳶尾收下氣息,立馬便站了起來,“我這就去吧。”說完,轉身離去。
第五立人點頭。她看著第五鳶尾的背影,再次皺起眉,不由得去想,鳶尾的特殊會不會跟一百二十五年的那名劍修有關呢這個問題深深扎進她心里頭。第五鳶尾的特殊性是七大家老一輩的人都看在眼里,卻都看不明白的,“照顧并維系著一代人”,這樣特殊的本事乍一聽上去沒什么大不了的,但事實上,這是歷代以來許多優秀人物都做不到的,甚至他們這些各持一家的老不死的都做不到,而偏偏被一個在他們眼里仍舊是小姑娘的人做到了。
這由不得她不上心。
至于讓第五鳶尾去給九重樓送東西,就是第五立人跟九重樓之間的個人恩怨了。第五立人想了結這份恩怨,本人卻不想見到九重樓,讓第五鳶尾這個第五家代表人去是最好的。
就如第五立人所想的那般,在第五鳶尾走后不久,范仲來了。這或許是老朋友敘舊,也可能是一次較量。
第五鳶尾按照指示,先是到了百家城,再通過百家城到了朝天商行的洞天區。
她是很好奇老祖宗讓她送去的東西是什么,畢竟如何也想不到自家向來不出門的老祖宗會跟天下第一商行的老板有什么瓜葛。在她的印象中,似乎從來沒有見過那個九重樓,只是從傳聞里聽到,那是一個傳奇的男人,小乞丐出身,乞討十年,忽地開竅,建立起了覆蓋整個天下的龐大的商業帝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