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頭,赫然說“我們是貪婪的難民。”
竇問璇聽此愣了一下,她雖不知意,但知道那不是好話,不由得有些急。
天官卻并未在意,“我們要活下去,要擺脫難民的身份,要將大玄前面的大字去掉。”
“未必如意。”庾合說。這種陣前自降士氣的話說來本就不好聽,何況是在天官面前。竇問璇生怕天官大人生氣、惱怒,但是當她看向天官大人時,卻發現其神情并未變化。這時,她才知,天官大人對庾合真的很是包容。
“若是如意,我便不會來。”天官說。他自是從庾合的話里聽得出來他并不像參與這件事,更不想成為被“大玄”選中的人。他沒有生氣,因為他知道庾合是一個怎樣的人,不然的也說不出“我喜愛不知尊重的那個你”這樣的話來。同時,他也知道,“大玄”選中了他庾合,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庾合聽此,深深地吸了口氣,“奪母氣,于我們何處”
“在大勢中爭一片山河。”
“晚輩知悉。”
禁衛軍占據控制著百家城每一條街道,沒有人敢攪事,當然了,現在這個時候,看那天上的北參祭壇比攪事重要得多。他們大多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對那北參祭壇、大潮以及當前形勢大肆議論。而在這樣的情況下,卻有一個聲音格外的扎耳且突兀
“算命嘞算不準不要錢”
年輕且頗有些邋遢的道士撕開了嗓子吼,邊吼還便招搖那不知畫著哪一道派標志的黃布旗。他擺這個搖搖晃晃的小桌子,一張八卦圖鋪在上面,也不避風雪。他在大雪中拼命招展的樣子,滑稽得很。這個當兒,可沒有人去理會他,把他當了瘋子,傻子,蠢貨。
卻有一對人,急匆匆地走過去,為首者一把將那揮舞著的黃布旗止住,質問“寧江湖,你在干什么”
年輕道士寧江湖看見來人,喜笑顏開,一把把八卦圖和小凳子上的雪掀開,“紅綃啊,快坐快坐,你可是稀客啊。”
曲紅綃沒有理會他,凝眉問“你在這里干什么”
寧江湖挑眉,“算命啊”說著,他搖了搖旗。
“寧江湖,我尊你是師叔,不愿與你動干戈。你不是被陳師祖禁足了嗎,怎么又跑出來了”
“嘿嘿,師叔我本事大啊。上天不能,我遁地,遁地不能我轉世。”
曲紅綃拳頭握緊,然后又無奈嘆氣松掉,“你快走吧,陳師祖也在神秀湖。算了,我都知道你在這兒,師祖肯定早就知道了。”
寧江湖擠眉弄眼道“你放心,他現在不會抓我的。”
“我是希望你快點回駝鈴山,不要在外面騙人了,每次都要駝鈴山給你清理后事。”
“騙人”寧江湖急得蹦起來,站不住腳,“道士的事情,怎么能是騙人”
“你還算個道士”曲紅綃挑眉。
“我怎么就不算道士了”說著,寧江湖將注意轉移到曲紅綃身后的溫早見,忽然弓著腰,笑哈哈地說“這位女施主,要不要我給你算一卦”
溫早見愣了一下。曲紅綃伸手,連忙將她護在身后,“不需要。師叔。你那套還是去騙別人。”
“怎么能是騙呢,這位女施主,我肯定算得準”他擠了擠眼,對溫早見說“算姻緣算嗎”
溫早見問“這也能算”
寧江湖拍拍胸膛,“當然了,我可被人稱作小月老啊”
曲紅綃轉身對溫早見小聲說“他在駝鈴山給一對道侶算,說他們可以白頭偕老,結果次日,兩人修煉時,就走火入魔,生機反噬,一夜白頭。”
溫早見驚訝地張了張嘴,小聲問“真的”
曲紅綃認真點頭,“你可得小心,不要讓他隨便算。”
寧江湖憋了口氣,“的確是白頭偕老啊,不是挺準的嗎”
實在說,若是曲紅綃不說那個事,溫早見還不怎么好奇,這一說了,反而好奇。她小聲問曲紅綃“要不,算算”
曲紅綃皺眉,“都這樣了,你還算”
溫早見眨眨眼,“算一下嘛,小小地算一下,應該沒什么大不了的。好嗎,好嗎好嗎”
曲紅綃認真思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