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他氣勢大作,如潮水般滾滾壓去。四人再次彎腰。
南邊。
云經綸手持一把長方木條,身上激蕩著獨屬于墨家游俠的豪氣。便是他一頭白發,如今也是敬佑天下的豪膽游俠。他的眼里只有遠處游走在秦三月身周的自然母氣,蓬勃的希望寄托于此,那是他找尋巨子的可能。
一道大符被鐫刻在這南邊的空間中,符文游走每一處晦澀、玄奧的氣息如同噬骨的蟲子一般。一道身影不斷閃爍在四處的符文當中,尖銳澀耳的聲音流出,“陰陽家丕寽門南承司。”
一副畫卷緩緩鋪開,畫卷上,是一副春秋氣象,如同裝著一座天下。畫卷上站著一個人,發黑如墨,面容卻如枯老樹皮,溝壑遍布,“春秋門,墨清河。”
“春秋門,石修竹。”他雙眼之中,眼珠已然不在,空蕩蕩一片,看去如同無底深淵。此刻,他不看人,只看玄機。
范仲緩步從虛空中走來,面無表情。他看向云經綸,問“云經綸,你家巨子曾親自當告靈儀式的祭司,而今,你攜青鋒而來,為的是破壞告靈儀式,這是為何”
云經綸毫不遮掩地答“為找尋巨子而來。”
范仲不再看他,看向那鐫刻在空中巨大的符篆,問“南承司,東皇太一曾為大潮祈愿,愿天下人皆步如游龍,而今,你攜太陰符而來,為何”
他身后的一道符文閃爍片刻,傳出陰惻惻的聲音,“為了活著。”
范仲再看向墨清河,他看了看,然后搖頭,“你春秋門不必說,我也知道。”
“哦你知道什么”墨清河眼神冷淡。
“我知道你春秋門氣運式微,再不想辦法,百年后將淪為二流。”范仲絲毫不客氣地說。
墨清河神情不變,揚手揮動畫卷,“那便請看一看這春秋大運。”
范仲道輕輕開口,吐出兩個字,“玄重。”
說罷,底下的百家城顫動起來,街道開始崩裂,房屋成片成片地倒塌,自上而下,直接鋪平了塌在地上,是被直接壓平的。只是眨眼睛,他們腳下的百家城便成了平地。
而他們四人腳下如同被巨力拉扯,身不由己地落在地上,沒法縮地成寸,沒法浮空,甚至連邁出步伐都頗為艱難。
范仲依舊懸立在空中,俯瞰著地下的四人。只是,他的臉上浮現起了一道裂紋,從里面滲出鮮血。
“龍象門,霍星文。”
“龍象門,溫天河。”
“雪川,惠人氏。”
“雪川,霜星。”
“相生原域,達目坷冄。”
“洛神宮,付笑笑。”
“洛神宮,寒鴉。”
“玄劍劍宗,張丈九。”
“幽劍劍宗,武元。”
“陳家,陳縹緲。”
一道道氣息不斷地浮現。他們很有儀式感地報上自己的姓名,像是對這一場戰斗懷揣著敬意,亦或者對獨自擋在祭壇前的陳縹緲懷揣敬意。比起是入局爭奪自然母氣,他們更像是來參加這次告靈儀式,為圉圍鯨鯨落送上祭奠。
他們和他之間沒有過不去的私仇,其中有的人甚至還曾是他以前的道友,是舊相識。他們背后的宗門,學派種種,和神秀湖也有著不錯的來往關系,甚至說,他們曾經的老祖宗或許是某一次告靈儀式的祭司。
但是現在,他們和他相對而立。
他們,想打開祭壇,拿走一縷自然母氣;
他,擋在祭壇前,不許任何人靠近。
這樣的差別,讓他和他們相對而立。
只是立場上的問題嗎這沒有人說得清楚。每個人都有著自己不能放棄的目的,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做的才是對的,沒有人去給他們評判,孰對孰錯,他們只是要用自己的方式,來訴說。
一個人,面對著幾十個人。打得過嗎陳縹緲覺得沒有一絲勝算。畢竟,大家都是過了圣人關的。但不論如何,始終要是站在這里的,要站到最后一刻。或許告靈儀式注定失敗,但若是不曾守護過,便沒有資格再堂堂正正地面對天下人說,“我是神秀湖的,是陳家的那個老不死的”。而守護,不需要理由。
他要站著,站著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站著把血流干
所以,他看向眾人,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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