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就歇著吧。”李命說。
“好。”
陸修文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的身體如飛沙一般,緩緩消失。
李命微微呼氣,將懸立著的筆和古舊的書收起,從這里離開。
來到城中,李命看去,祭壇里,玄命司靜靜立著,自然母氣蕩漾在她身周。祭壇下,陳縹緲站在垮掉的城主府上,背著手,虛著眼,望向北方。
李命來到他身邊。
“長山先生。”
“我在。”
“我看到了大圣人能看到的風景。”
“你覺得怎么樣”
“不好看,不好看啊,比圣人的風景難看多了。”
“”
“長山先生。”
“嗯。”
“書南死了,沒法轉世。”
“我知道。”
“修文死了,可以轉世。”
“我會找到他的。”
“范仲和高雅還活著。”
“他們在我手上。”李命攤開手,兩縷孱弱的白色氣息安靜地躺在他的手心。
陳縹緲吐出最后一口氣,“長山先生。”
“你說。”
“陳縹緲再不能守護神秀湖了。”
說完,他閉上眼。
一陣風吹過,他隨風而逝,消失得徹徹底底。
天元紀一千五百三十二年日,陳縹緲、公孫書南,死于神秀湖大潮。
李命輕輕閉上眼,沉默地站著片刻后,睜開了眼。感受著那些還未消失的、至始至終蟄伏著的、做旁觀者的的氣息,他緩緩升起,升到祭壇面前,懸立著。
這個位置之前站著陳縹緲,現在站著李命。
遠處,顧寒沅和東方珂看著。他們至始至終沒有入局,一直做旁觀者,到現在。
“剛才的陳縹緲,是大圣人嗎”顧寒沅問。
東方珂點頭,“點燃命格,一步跨入大圣人玄關。”
“可代價是徹底銷隕。”顧寒沅將“徹底”兩字咬得很重。
“他守住了祭壇。”
“值得嗎”
“對你我而言,不值得,但是對他來說,不應當用值得嗎來考究。”
“那,是什么”
“那是刻進靈魂深處的本能,是生命的本能。”
顧寒沅低眉,被眾多圣人落得個這般凄慘的下場所影響,難免傷感,“讓這樣的事成為生命的本能,到底付出了多少啊。”
“所以,這就是神秀湖啊。”
“除了神秀湖,沒有什么勢力能夠做到。”
“四千多年的神秀湖,就要走到末路了嗎”
“不,還有人活著,神秀湖便永遠不會末路。”東方珂深刻地說。
顧寒沅看著東方珂。他不得不去佩服東方珂的明智。
“接下里,我們該做什么”顧寒沅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