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覺得風情是有萬種,百般言語也說不盡。如今,書不見才子佳人,山不見云霞高漲,水不見滾滾大浪,唯獨只見眼前,背影如書,便是才子佳人風流一片,背影如山,便是云霞高漲壯闊無邊,背影如水,便是滾滾大浪聲勢滔天。
喜歡書,喜歡山,喜歡水,更喜歡眼前背影是萬種說不出的風情。
皇甫奇氣息將盡那一刻,才明白一件事
“這天下里,太多事與愿違了,與天爭一絲命,未免太難。”
算盡了人事,卻盡不了天命。
算到他守林人蟄伏最后,目的不為母氣,只為神秀湖;
算到他神秀湖上下一干圣人,沒有氣力所當;
算到他李命攔不住自己這燃燒了前世今生來世所有的本事,求的一聲熾焰如星辰之炬。
可怎么也沒算到一句“巫告于此”。
“太難了。”
一聲幽嘆。如粉、如塵。
大玄,再無天官。
陳放走得極遠了,才回頭一看,看向北邊的神秀湖。
轉過身,不再看后,他的背壓得更低了。
“原來,我根本就贏不了。”
走著走著,他猛然倒在地上。
毛驢哼哧哼哧兩聲,咬住他的衣服,往后面一甩,把他甩到背上,
便馱著他,遠去。
“哈哈哈哈”
爽朗,甚至是瘋狂的笑聲響徹在大雪地里。
囚上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后。淵羅在一旁,氣息衰弱,面色蒼白地問“你笑什么”
“笑我守林人,不知天高地厚,連一處神秀湖都看不清,還想讓大幕籠罩天下。可笑,可笑啊”
“誰能預料到這樣的情況,你能嗎”
“我不能。”
“隍主能嗎”
“他若是能,便不會看向神秀湖這片土地。”
淵羅整個人滄桑起來,遠遠地看著神秀湖,神色黯然,“玄命司巫告那是大圣人嗎”
“誰知道呢。”
“要人惶惶了。”
“有的人,眼睛都快長到頭頂了,是該慌一下了。”
“神秀湖這地方,我再也不會來了。”
“我也是。”
“天官大人”
一聲悲戚,從竇問璇嘴里發出。
燃盡了一切,天官都沒能從那祭壇里奪得一絲自然母氣。
“我真傻,真的,”竇問璇抬起她沒有神采的眼睛來,接著說。“我單知道這一趟會很艱難,我不知道會艱難到天官大人都那般了。”
庾合一句話都沒有說。他的腦袋里還裝著周若生灰飛煙滅的畫面,甚至已經裝不下天官灰飛煙滅的畫面了。
“走吧,竇娘,”他沒有氣力地說。“我們該回去了。”
庾合說了這聲,便跌跌撞撞地邁步,一頭扎進雪地里。
竇問璇見著,連忙去扶。
庾合忽然失控一般,說“你走開罷,竇娘”
竇問璇像是受了炮烙似的縮手,臉色同時變作灰黑,也不再去攙扶,只是失神地站著。
庾合艱難地站起來,遠遠走去。
竇問璇看著他,離自己越來越遠。
祭壇里,葉撫轉過身,說“該你了。”
秦三月還在晃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