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知道自己的母親會登渡劫山,但是萬萬沒想到她會把梁鼓帶過來,甚至還在山峰上敲響了。
她到底要干什么
巨大的震驚與疑惑,讓他有些失神。一失神,原本準備收回來的那一腳下意識地重新踩在了橫斷的山峰上。
然而,這一次,他卻發現自己已然感受不到渡劫山的排斥與壓迫,能感覺到的氣息也是微乎其微,甚少極少。
他皺起眉。怎么回事,渡劫山的壓迫感怎么一下子收斂了他嘗試著放出神魂去試探,之前他是不敢放出神魂的,因為在渡劫山里,神魂放出的瞬間就會被撕成碎片。現在他嘗試著放出去,做好了立馬收回的準備。然而,神魂并沒有被撕成碎片,雖然不如在山下那般收放自如,但是比之前好上太多了。
“威勢真的收斂了”
鐘茂典抬頭仰望幾乎垂直、看不到頂的山峰。梁鼓一聲接著一聲在他耳邊響起。
強大的疑惑與對山峰的渴望讓他邁出了登高的一步,然后,第二步、第三步一發不可收拾地爬向更高處。
跟鐘茂典一樣聽見鼓聲,幾乎所有人都發現渡劫山威勢收斂了很多。于是乎,他們興奮起來,開始繼續往山上爬。
而原本只能呆在山下的人,更是瘋狂,如過江之鯽,蜂擁而至,密密麻麻地向山上攀附。從遠處看去,像是七彩的螞蟻一樣。
愿意去細致思考為什么的人很少,而能不被登向更高處誘惑謹慎思考的人便更是少。所以,不管是哪個方位,不管是散修還是有組織的門牌弟子,都一股腦地往上爬,他們不想其他,只想這是機會,是難得的錘煉神魂的機會。大多數人都是不起眼的小人物,都是一樣的想法,與其在看不見的風險之前踟躇,不如鼓起勇氣登高。
一心向往高處的人,沒有余力去留意路邊的景色。所以,幾乎沒有人發現渡劫山三面,從山腳到山峰,沿路上去,每隔著一段路就有氣息微弱的符文在顫動。他們只想上山,讓神魂得到更多的錘煉。
州馬城,高樓上。
南寺堂洺凝眉眺望。他自是能把渡劫山發生著的一切收入眼底。
“梁鼓的聲音。鐘家要做大事啊,柳易冬不愧是你柳易冬,有膽魄,指不定,你還真的可以捅破那一層壁壘。”
州馬城方位的渡劫山山腳,酒鬼唐觀毫無精氣神兒地倚躺在一旁,見眾人爭先恐后地登山。
“瘋了,全都瘋了”
所有人見他是瘋子,他見所有人是瘋子。
渡劫山山峰的一處。這里環繞著云霧,顯得很是朦朧。云霧之間,是一老一少。
“聽雨,梁鼓已響,你我加速,迅速與家主他們匯合,天時地利人和,成敗在此一舉”
“是”
渡劫山山峰的另一處,原本艱難朝著山頂移動的屠安定聽見梁鼓之聲,頓時大駭。
“居然是梁鼓,柳易冬她居然把梁鼓都搬來了她要做什么瘋了嗎”
然后,他果斷放棄繼續登山,而是大放神魂,四處尋找梁鼓作響之地。
梁鼓的聲音一聲又一聲地敲響,厚重沉悶不如一般的鼓那般有氣勢,這梁鼓所傳出的聲音未有不知幾何的重量與讓人心煩的沉悶。它的聲音沒有朝著所在位置的上面傳去,也傳不上去,而是以覆蓋一般的形式包裹著渡劫山整個山體而下,沖擊渡劫山的威勢。
身穿女性云甲的柳易冬,束起了長發,神情凝然,一掌又一掌,拍打在懸浮著的龐大的燦金大鼓上。
每一次作響都沖散縈繞在這里的云霧,然后云霧又迅速彌漫上來。
遠處,蕭無涯雙目含著藍色光彩,立正身子,望著山下,嘴里大喊
“角成之位,九千九百九十九道符文全部點亮”
“朽成之位,一萬三千三百三十三道符文全部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