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撫點頭,“這大概也是一種不幸吧,身為大夏之魂的不幸。”
“是誰”秦三月忽然迫切起來,“是誰害了她,老師你知道嗎”
葉撫淡然看著她,“怎么,你想給她報仇”他的語氣,他的神情都透著無形的威嚴。
秦三月極少從葉撫這里感受到壓迫性的威嚴,這使她立馬意識到,自己做錯事了。她不由得低下了頭。
“我告訴過你許多次,不要腦袋一熱,就給自己增加一些莫須有的壓力和目標。”葉撫帶著訓斥的語氣,“你和符檀感情很深,不希望她死,這是人之常情,但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只是從我這兒聽了只言片語,加上一些自我猜測,就想著要去給她報仇討回個公道了說好聽點,你是重感情,說難聽點,就是意氣用事”
“我不希望我教出來的學生是個意氣用事的莽夫。”葉撫嚴肅地說,“我同你說了那么多,難道你意識不到符檀之死絕非個人恩怨問題,而是牽扯到一個帝朝,甚至天下格局變動的秘密嗎你但凡冷靜一點,都能意識到這一點。”
秦三月老老實實地接受批評,沒有頂嘴。被葉撫一番批評后,她冷靜下來,的確是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了,有著一顆七竅玲瓏心都沒有去好好思考分析,實在是不應該。
葉撫還想說些什么,但是張嘴又覺得也不應該給剛失去了摯愛之人的秦三月那么大的壓力。他語氣便輕緩了下來,“總之呢,我還是希望你能做好你自己的事,等有能力了,再去探尋那些秘密吧。”
“多謝老師指正。”秦三月連連應聲。
葉撫便轉身,向外面走去,邊走邊說,“還有幾天,就要到東土了。”
“哦。”
葉撫走后,房間里便只剩下一個人。一個人的時候,很安靜,而很安靜的時候,就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感到一絲寂寞、孤獨。
秦三月坐著,腦袋輕輕貼在書桌上,望著星河,想要試著,去感受符檀的孤獨。
但,人與人的悲歡總是,不盡相同。
歷時七十二天,共計接引南柯一夢神魂十二萬三千五百七十四道,魂碎一道。
自云舟駛入一片陰沉沉的天空,再也沒見到太陽起,大家便知道,現在已經進了東土的圍海,不久后,就要駛入東土上空。在甲板上,遙遙朝著東邊望去,目力極好的話,可以看到那邊細雪飄揚的樣子,那里就是東土了。
不同于去年冬的雪,現在的雪小了許多,也不再那么猛烈。可這依舊是極其反常的氣候,畢竟現在是九月間。以往,整個東土,除了極北的雪山帶可能會下雪,沒有哪個地方會在九月下雪。即便現在居住在東土的人大都已經習慣了,也仍舊沒有改變這并不尋常的事實。
云舟上一間廂房里。秦三月提著筆,點了墨,在最后一個字上著落,隨后她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肩膀微微低了低,嘴里喃喃,“終于完成了。”
她束凈筆墨,收好紙具等等,招來一道吹墨風,將紙上的墨跡吹干。桌子上,幾百張紙嘩啦啦地顫動起來,在吹墨風的吹拂下,盡數收束整齊。
秦三月滿意地笑了笑,捧著這一大疊寫滿了字的紙,輕快地出了門,來到葉撫的房間,咚咚敲響。
“進來。”
秦三月應聲推門而入,邊走邊說,“老師,新書寫好了”
“關于山海關的嗎”
“嗯嗯。”秦三月坐到葉撫對面,看了看葉撫手上的東西,順嘴一說,“啊,老師你又再雕刻那些東西啊。”
“閑著嘛。”葉撫收了伙計,伸伸腰,問“還順利吧。”
“嗯,比洹鯨志順利一些。”
“準備起什么名呢”
秦三月沒答,反問,“老師不先看看嗎”
葉撫笑道,“你寫的東西,自然是好看。我打算等印刷了,買本珍藏的,好好看看。”
“不帶這么夸人的。”秦三月聽來,總覺得葉撫是在打趣她。她接著說,“書呢,分為三個部分,一是我在山海關廢墟所見所聞,就是看到的那些巨獸之骨啊,戰斗的殘余場景猜想啊之類的;二是我在夢境里所見所聞,跟他們守關人的相處,以及我在書庫和檔案庫里看到的關于山海關的記載,三是山海關被隱藏的真相。”
葉撫點點頭,“不錯嘛,框架很合理。只是,我比較關心,你是用什么方式揭露秘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