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貓道,
“依照你們和主上的契約,從實境掉下來后,會去主上的虛境永遠服務。貓是太歲,跟太歲走一趟吧。”
“白帝行走”陸澄一訝,這是卿云圖書館那本古書伏魔錄里面的稱謂,連“白帝行走”最后的記敘者都是一百五十年前的古人,自己是怎么和他們攀上關系的不,絕對有聯系,只是他在那場事故忘記了太多。
如果他能從這個怪奇的夢出去,不但要解決南英女中的事情,還要調查自己的過去,包括自己家族的歷史。
陸澄看著黃貓從燭火里悠悠走出來,好像穿過一扇門那樣走到咖啡桌上,然后跳到馬賽克地板,直起貓身把咖啡館的門把手旋開來,邁出咖啡館的鐵門檻,鉆到外面去。陸澄跟出了咖啡館的門。
他所熟悉的一切建筑和街道在像走馬燈那樣變換,忽而是霓虹燈閃耀的高樓大廈,忽而是小橋流水、蜿蜒曲折的狹街小巷。黃貓的身形在繚亂變換的場景里神出鬼沒,好幾次陸澄差點跟丟,都是靠貓項圈的鈴聲才重新追上了貓的尾巴。
黃貓領著陸澄穿過一座白霧彌漫的石橋,走進一座舊唐國道觀的木構殿堂。
殿堂的雕梁畫棟、四壁藻井都是形形色色的貓兒的壁畫雕刻,不知經歷了多少年月,漆色暗沉,影深光斂。陸澄的腳步走到哪里,那些殿堂壁畫雕刻的貓兒眼珠也跟著轉動到哪里,仿佛仍然活著一般。
殿堂深處的香案供桌之后有三個神龕
中間的神龕四面掛起了厚重的帷幕,看不到里面的東西。
領陸澄進來的黃貓“太歲”躥到左首的神龕里面,向陸澄回轉過身子,恍然間變成了一個黃貓木雕,圓睜金眼呆視虛空;
右首的神龕之中是一只灰貓木雕,戴著一頂文官翅帽,眉心的毛紋是月牙形狀。灰貓木雕之身恍然一動,已是有血有肉之軀。貓掌一敲神龕木案上的驚堂木,向陸澄肅然道,
“這里是白帝行走的候判所,貓是判官。小娃娃,稟上你的稱呼判官好分配你在主人剎土的去處”
澄江一愣。自己從沒想過人生吃的頭一次官司,是被一只貓審判。
“啪”灰貓判官又敲了一下驚堂木,“拖延什么老實稟上稱呼”
左首的黃貓木雕向陸澄瞪了下。
“澄江。”陸澄馬上老實道。
灰貓判官凝視陸澄的面孔,金眼一閃,貓爪刮風似地翻覽起木案上的一疊文書,忽然停在了一頁紙頭上,喵起來,
“怪哉是什么人從錄鬼簿上銷去了這個澄江的名字”
陸澄的心里一動。以他寫過和讀過的舊唐國怪談,現在這個情境儼然是這只貓在斷他生死,卻發現生死賬本上他的名字已經被勾銷了
“判官大人,這是什么意思”陸澄的臉上滿是迷惑道。
勾去那賬本上致命的名字,最大的受益人顯然是自己如果像這些貓說的,白帝行走的傳承者得不到真正死亡,自己的名字又從貓的那個戶口本上勾銷,自己就可以走出這個夢,回到真實的世界了
但越是這樣時刻,陸澄越是要裝稀里糊涂,免得橫生枝節。他隱約覺得錄鬼簿銷名的事情和失憶前的自己有極大的關系搞不好,就是自己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