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頭上,凌波咖啡館重新開業一周之后,寂靜的子夜,其他的店員都已經熟睡。
在陸澄書房的櫥頂上擺放著一枚額頭上刻著字的白瓷鼠人骷髏。現在,虛無的骷髏眼洞躥出兩道射線般紅光,就像投影那樣打在書房對面的墻上,書房的墻上仿佛打開了一扇小門。
陸澄的那只縛靈黑貓太平從投影之門的另外一側蹦了出來,黑貓的嘴里叼著一只有成年長毛兔那么大小的死老鼠,這只肥大的死老鼠頭頂上還嵌著一頂用啤酒瓶的玻璃渣做成的王冠。
黑貓旋開陸澄書房的門把手,把戴玻璃王冠的死鼠拖下一樓的咖啡廳。然后,貓熟練地遛進一樓的后廚,扒來醬料涂抹在死鼠軀殼上,咔吧咔吧地嚼吃起來。
陸澄坐在營業區黑暗的角落,另一張咖啡桌子邊,看著自己的貓進食。
那只戴玻璃王冠的死鼠是值五十靈光的d級品。
他的古錢指示,縛靈黑貓太平的靈光量從最初交易時的十五靈光,漲到了中等d級縛靈的五十靈光;小太平的身軀也再不是剛來時火柴般細瘦,已經長得彪悍健實,好像填滿餡的肉包子。
本來陸澄也和其他店員睡得一樣沉,但腦殼里忽然一陣疼痛,有牙疼那么厲害,等他痛醒過來,已經發現自己的貓來樓下偷吃。
而這時候,黑貓已經把死鼠王吃到只剩骨頭和玻璃王冠,貓抬起頭,舔著貓掌,金眼灼灼,注視著自己的御者陸澄。
陸澄的腦殼又來了一陣疼痛,他直覺這種疼痛并不是自己有什么毛病,而是和小太平的成長息息相關。
馬上,他的視覺模糊起來。
然后,陸澄聽到貓喵了一聲,視覺恢復了清晰,頭也不再疼痛,然而他的眼里出現了兩個場景的疊影。
在咖啡店的場景之外,陸澄竟然還看到了他自己不是照鏡子,眼睛里自己手腳的方向和鏡子里是相反的好像魂魄出竅,他在從另外一個位置看自己的軀殼;而且,在那個位置觀看自身的自己正在不受控制地接近自身,揉捏自己光滑的臉,那種感覺毛絨絨的。
陸澄覺悟,現在他的第二個視角是黑貓太平的視角,是黑貓太平在揉自己的臉。
他想起王嘉笙說的,當索魂黑貓成長為“偷窺者”,凡是貓能看到和聽到的,他這個御者都能同時看到和聽到。
自己達到了那個c級獵人柳探長和他的縛靈狗那樣的精神鏈接程度
陸澄摸出口袋里的天泉古錢,放到黑貓和自己臉之間,他眼里的疊影消失,又回到了本人的視角指示著黑貓太平的古錢從淡藍色轉變為更深的蔚藍色光芒
“索魂黑貓太平,d級五十泉,成長為偷窺者。”陸澄鑒定道。這是索魂黑貓近一個月在鼠人之門內攝食的成果。
那黑貓逛膩了咖啡館的后廚,直起身子,旋開陸澄書房的門把手,自顧自跑到外面浪去了。真是孩子大了,老父親都管不住。
陸澄本也想出門追貓,忽然發現自己的雙腿綿軟,肚子里涌來潮水般的饑餓感和難堪的鳴叫哦,是了,所謂“縛靈”,和用咒術召喚的那些貓兒原理迥然不同d級家宅保鏢只是開啟了一個虛境和實境之間的臨時通道,召喚的貓從虛境來,回虛境去,并不消耗陸澄的精神;而縛靈持續存在于實境,也持續消耗著御者的精神。
d級縛靈黑貓太平越成長,對自己這個御者的精神負擔更大。反應到陸澄身體上,就是更加容易餓肚皮,自己身上也好像背負起更重的物體。
黑貓方才的突破一下子抽走了陸澄大量的元氣。現在陸澄亟需滿足自己肚皮的需求,否則腿都邁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