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幻海北區的“下海廟”,陸澄為張筠亭還愿的調查出現了意料之外的轉折。
陸澄可以接受現代大都市里的“下海廟”還存在一位舊唐神靈。
正如到了現代,末鎮的土谷祠還棲息著花面神“瓜仙”正如在陸澄凌波咖啡館的平行空間里還有一座貓眷的神殿。
這些舊唐神靈還恪守著虛境與實境之間的規則,并沒有直接顯現,仍然通過特定的人類靈媒,還有動物形態的使者傳遞它們的意志。
在外人看來,只是向來行事怪異的調查員又出現了精神譫妄,不是陷入了白日夢,就是鉆入了從鳥獸本來就不可理解的行為尋找意義的牛角尖。
陸澄也可以接受神靈和自己締結了契約。
陸澄之所以成為“白帝行走”本身,就是和貓眷的神靈締約的結果在末鎮他也先后得到了“瓜仙”與“馗神”的護佑,那也是二份不成文的契約。
現在,陸澄只是又接待了另一位神靈,雖然是生客,還是與“白帝”關系緊張的“青帝”一系神靈,但熟客總是從生客過來的。
陸澄迷惑和煩惱的是
“殺死幻海城隍”這個海神委托。
在他讀取的“海神”銅像的情報里,這位白蓮花女神從來沒有傷害過人類,更沒有向還愿者提出過“殺人”的要求。
城隍不該是一個人陸澄不必有刑事犯罪的顧慮。
那么,那只海鷗在還愿契里留下的“殺死幻海城隍”字眼,真的就是字面意義的“城隍”,幻海市南城里供奉的那尊前朝冊封的舊唐正神嗎
本城的城隍,是從前朝不是自幻海建城以來就存在的護佑這方水土的正神。
幻海地方志記載,在八十年前,前朝允許泰西人開辟幻海為自由港之前,那位城隍的廟宇就建在幻海南城了。
那時候,南城才是幻海市的中心,現在的東西北三個區還沒有任何影子,都是城外的灘涂和田野。
這樣的話,“海神”不是要求陸澄殺人,而是殺神。
“海神”居然委托真實實力只有級的陸澄去殺死一個舊唐神靈
陸澄大概理解“海神”委托自己的原因“白帝行走”的名頭給自己帶來的沉重負擔,這位沒有得力人間行走的舊唐神靈把麻煩事情都推到了陸澄這邊。
陸澄不禁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海神”也不能刻舟求劍地看待一個人,把重操“白帝行走”的自己仍然當做幻海第一的級調查員,連神靈都可以隨便殺。
但陸澄還是無法理解“海神”這個委托的動機。
“海神”和“城隍”從來井水不犯河水。
“海神”的信眾來自傳統航海業圈子“城隍”的信眾是南城從事傳統工商業的居民。
到了今日,科學進步,社會昌明,不需要這些神靈,人們也能生活下去,甚至人們的活法也徹底變樣了。
在泰西人開辟幻海市前,“下海廟”的香火就已經十分衰弱。即便陸澄殺死了城隍,“海神”也不會重新成為幻海市民崇拜的中心。
電影明星的結婚離婚都比“海神娘娘”受幻海市民的關注這座小廟不被幻海理事會的工程處拆了賣地皮,已經可以燒香了。
為什么要非殺死“幻海城隍”不可
擔當海神使者的海鷗縛靈“子不語”沒有任何交代,仍然自顧自往幻海的市中心飛翔。
婷婷的雪鐵龍跟著那只紅嘴海鷗,但車行駛的方向卻不是南城,而是東區的濱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