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后第十六年十月中旬,前世界列強,如今的泰西馬克共和國,仆爐司州首府柏樹市。
此地入秋未久,已是寒潮襲城,而經濟危機的寒潮比天氣更加嚴酷,柏樹市的街頭到處漫步著在冷風里抱緊身子,無所事事的成年男人。
一輛飆風而來的紅色跑車穩穩停在柏樹市的林蔭區,一棟爬滿藤蔓的有年代府邸前。一襲黑夾克衫,戴著墨鏡的林洋從她的車里出來。
她看到府邸前一群柏樹市的工人的孩子在玩某種角色扮演類游戲。
“爸爸失業了。”
“爸爸說,下周一定能找到工作。”
“爸爸說,下月一定能找到工作。”
“爸爸說,明年一定能找到工作。”
“媽媽也要出去找工作了。”
“爸爸帶我們去公園,讓媽媽和別的叔叔待一會。”
林洋撇了撇嘴。
忽然,街角拐出三個流里流氣的青年馬克流氓,叼著香煙,朝她的車走過來,
“小姐,您的車很漂亮,需要我們為您照看嗎”
他們當然不是“照看”的意思如果不交保護費,這輛漂亮的跑車就等著被涂漆、被劃花玻璃,被戳破輪胎吧。
“滾。”
林洋從齒縫里蹦出一句純熟的馬克國語。
這三個人猶如獵物看到了一頭捕食者的凝視,立刻掉轉身子又消失在街角。
接著,林洋聽到了響亮的軍號、整齊的步伐。她又看到一群排成隊列,手臂配著紅黑袖章,戴著鋼盔,穿民兵制服的男人巡游到這里。
在彌漫泰西的經濟和社會大蕭條里,這群人的精神面貌倒好得罕見,他們見到這個美艷明麗的東方女子,紛紛右臂上抬45°向她問候,然后把他們的傳單分發給她。
傳單里說,他們從屬于一個馬克國準軍事化組織“啤酒黨”,服從黨魁“阿道夫”的領導。傳單里是他們的社會和政治主張,語句簡單有力,即便文化程度最低的馬克國人也能理解
“從花旗國到馬克國,希律資本家是大蕭條的罪惡之源絞死他們”
“馬克國需要一個聲音,一個領袖來克服危機”
“馬克國需要真正的愛國者來領導需要徹底推翻那些戰勝國強加在我們頭上的可笑、惡心的議會制度”
他們的那個領袖“阿道夫”好像是馬克國的一個民間英雄,一個有聲譽的退伍兵,一個街頭演說家,幾年前他在馬克國南部策劃了一場不成功的暴動,目前還在國家監獄里做牢。
這種賤民的王者,并不在林洋這個層次的交際圈里。
她來這座城市,只是想見魯道夫博士,世界最強的煉金師,調查員協會的“高桌”十二人之一,請求復原陳香雪的人身。
魯道夫博士是一個不問世事的科學家,他的作息像鐘表一樣守時,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人能改變他的日程。
現在已經是下午二點,魯道夫和她約好的時間。
府邸的報時鐘聲也敲響了。此時,府邸門沒開,反而有一輛貨車也候著鐘點停在府邸前,一個無比英俊,一身工裝的青年男子下了貨車,向林洋揮手。
“是林洋小姐吧,你比協會資料上更加美麗。”
那英俊青年看上去才二十出頭,語言溫煦,銀發藍瞳,身形纖長,不似馬克國人,反而像神話里的精靈,
“我是格里夫,人造人格里夫魯道夫博士無法從科學項目里分身,把和您洽談的任務交給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