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擦過手染上了一絲血跡的布巾往旁邊一拋,那布巾就落到了地上“邪道中人,不自量力。”
少年神醫說著,目光停留在了那牽動自己心腸的小人兒身上,想開口叫楚向晚過來。
結果嘴唇一動,他就想起自己還沒來得及問楚向晚的名字,眉宇間不由得浮現出了一絲懊惱。
剛剛楚向晚見到段邪涯,被他身上的氣質所吸引,現在月下再一看微微蹙眉的白云深,心中的天平頓時又向著這神仙般的少年傾斜過去。
段邪涯察覺到懷中的小家伙想掙動,于是把他抱得更緊了些,順手拍了拍他的背。
見白云深連這孩子的名字都叫不出來,段邪涯更加肯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測這小家伙跟神醫谷沒關系。
只是他們誰也不肯讓步,就這樣把傷員扔在屋里,自己在院中較勁。
這樣爭風吃醋的舉動,要是放在他們兩人爭一個美人上那就正常,可是爭一個三歲的孩子
慕成雪闔上了書,抬起眼眸評價道“神經病。”
聽到這個評價,千機樓樓主頓時用很敬佩的目光看向了他。
不愧是右使慕成雪,天下唯一一個可以鎮得住邪主的人,竟然在這時候還敢說這種話,不怕被打臉。
段邪涯已經完全放開了無謂的羞恥心,聽這個故事就像聽說書。
“別這么說,阿雪。”聽自己的右使這么評價自己,段邪涯嘆了一口氣,做出一副為情所困的樣子,“等你遇到我們可愛的小楚,你也會一樣抵抗不了他的魅力的。”
那本書悠悠地從慕成雪面前飄走,越過了坐在中間的楚向晚,停在了白云深面前。
白云深沉默了片刻才抬起了右手,接住了這書。
見這本書竟然忽略了自己,直接找上了白云深,楚向晚一邊慶幸自己不用讀它,一邊又意識到身旁的人這是要親自朗讀他自己在書中的選段。
正擔憂著,結果聽到段邪涯說的話,少堡主頓時憤怒地道“我不可愛”
已經在紅塵中度過了三十幾載,比他大足足一輪的七人看著少年憤怒的小狗眼跟紅彤彤的臉,難得有了一致的觀感。
不,很可愛了。
這個房間里坐著八個人,除了最年輕的那個一臉懵懂,剩下的七個每個人都認出了彼此的身份。
只是誰都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坐在這里。
可不管這是誰做的,能把這個世界最有權力的七個男人聚集到一張桌子上,都是一件非常不得了的事。
只不過今天的主角不是他們,他姓楚。
楚向晚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安地扭動了一下。
在這群高大的、氣質各異的美男子當中,年方十七的追云堡少堡主顯得弱小,可憐,又無助。
他本來好好的在自己的房間里,躺在床上玩一個二叔出門給他帶回來的小機關,結果眼前白光一閃就被送到了這里。
這地方看起來就像是個獨立的秘境,那會發光的墻壁可能不是墻壁,只是給他們設置的界限。
楚向晚想著,忍不住又扭動了一下。
其實這個界限設置根本沒有必要,因為他們所有人都被固定在這個位置上,身體可以活動,但是不能離開椅子,他都試過了。
他不知道其他人知不知道這件事,畢竟這里只有他一個看上去最沒有冒險經驗,其他人都是一副身經百戰,泰山崩于前也不會改色的樣子。
楚向晚忍不住想,他們到底是誰跟自己一起被抓到這里來,又是為什么
這個念頭剛閃過,他就看到原本空無一物的桌子上浮現出了一本書。
精裝本,藍色封面,上書七個墨跡淋漓的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