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幾百萬真夠我們下半輩子了,也能叫老太太見識見識我的手段。”
凌兒摟著他的脖子:“我們一定會發大財的。”
謝先生全部身家壓進去不久,有天遇到一起做跑船生意的老李,離老遠就喊他,問他的船要不要去內陸掙點外快。
“我的船都押給人了,實在沒辦法。”現在謝先生肖想的是一個月后的大筆進項,哪里會將內陸那點外快看在眼淚,更何況,現在他沒法動那船。
“那就可惜了,這次南美那邊運來幾十船的棉花,咱們滬城市場要飽和,各商家都張羅著走內河往內陸運呢。”
老李大為惋惜。
“你說什么?南美來的棉花?還是幾十船?”
謝先生愣住了,他多想李先生告訴他是自己聽錯了,卻見李先生點點頭:“對啊,哈哈,這棉花價格一下子就降下來了,稀爛賤。不過和咱們跑船的沒關系,咱們只管往內地運就是,有運費就掙的啊,只怕囤棉花的配得褲子都要當了。”說著揚了一下手里的報紙,“看看,今天棉花市場的價格,低的不能再低。”
謝先生搶過報紙大致看了看,臉色極為難看,轉身就跑。
“老謝,你這是怎么了?”
李先生喊住他問。
“我就是個倒霉的,我囤了棉花。”謝先生苦笑,許是被太陽晃花了眼,一片黑暗,他搖搖晃晃就倒了下去。
謝先生醒來時就對上凌兒哭腫的眼睛,樓下隱隱傳來哭嚎聲。
“是誰?”
“太太來了,說,你把房子押了,現在債主上門逼著騰房子呢。”凌兒口中的太太指的是他的妻子,謝太太。
謝先生閉上眼睛:“我以為是一場夢,原來是真的。”
“做生意,難免有看走眼的時候,我還有點私房,總夠咱們過日子,吃糠咽菜我又不是沒過過,不算什么。”凌兒盡力安慰他。
謝先生眼角滴下眼淚,無力地搖搖頭:“沒用的,我把全部的家產都投下去了,船馬上就要成人家的了,還有積蓄、兩棟房子。棉花全運來,我就徹底完了。”
“今年賣不掉等明年啊,總不是每年都有那么多船棉花到。”凌兒勸說著。
“棉花,能存多久,都是我不聽你勸阻,我沒用,害的你和我受苦。”
“我去找葉小姐,求她想辦法,她路子廣,可能那船還能留下呢。”
“沒用,這行就是愿賭服輸,能發財也能破產。”
“找老太太,只要老太太拿錢出來,度過這段危機不就行了。船是你的命根子,得保住啊。”凌兒伏在他胸口,聽著他的心跳,心里酸楚,“都怪我,我不把葉小姐介紹給你就好了。”
謝先生一把推開凌兒,骨碌一下從床上爬起來:“對,我去找老太太,她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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