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太太還是繼續念經,像是什么都沒聽到。
“老太太,別裝了,我們剛從曲家小院出來,那不是什么鬼影,是你的影子!十四年前的那晚,電閃雷鳴,你的影子留在了那面墻上。因為你一直很少出門,住進曲家的那些人沒見過你,以為那是曲寡婦的鬼影。”
葉限故意站到柳老太太面前,俯身盯著她干涸的眼睛說道,那眼神木然,像是對一切都不感興趣。
“你胡說……八道什么?”
柳大海一看葉限的眼睛就心里發怵,本來是惡聲惡氣,后來聲音輕的像蚊子哼哼。
“柳大海,當年現場一定很血腥可怕,那時你只是個十多歲的少年,你嚇壞了,所以這些年就算傳聞曲家鬧鬼,你都從沒有進去一探究竟對不對?”葉限問。
柳大海怒道:“又不是我殺人,曲寡婦鬧鬼我去看什么?我為什么要看?”
他梗著脖子,大聲嚷嚷,似乎聲音越大越有道理。
“聲音那么大,心虛而已,因為你知道你家的洗衣棒子就是那晚不見的。”葉限哼了一聲。
“胡扯!”柳大海氣惱地啪地拍了一下破桌面,柳老太太低聲念叨著:“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柳大海,你兇什么,你若是看到那影子就會明白,那就是你母親的影子,一個瘦弱的小腳女人,在那個風雨交加電閃雷鳴的夜晚對著床上的曲寡婦舉起了棒子!”
葉限冷笑。
柳大海愕然:“不,這不可能。”
他嘴上這樣說,但其實內心已經相信了,他家的洗衣棒子的確是那晚以后就不見了,他母親……他母親也是從曲寡婦死了之后開始信佛,人也呆滯了,每天就知道念佛。
“其實,是我殺人,和我媽無關。”柳大海決定自己承認。
“你殺人?那留影子的可是你媽,我不能冤枉一個好人,也不能放過一個壞人。”小武義正言辭。
召南在一邊看著柳老太太,忽然走上前去,伸出手掌按住她頭頂百會穴。
柳大海怒道:“你做什么?”說著要沖過去,被小武一把攔住。
柳老太太一下子定住了,抽巴的像個黑棗核一樣的臉上顯出痛苦的神色,接著嘴角抽搐,滿是皺紋的臉像是被面粉捏成的,被一股奇怪的力量牽扯著扭了幾扭。召南這才松開手道:“好了,她丟失的魂魄回來了。”
丟失?魂魄?這是什么意思?
卻見柳老太太忽然站起身,尖尖的小腳挪動幾下,坐到馬燈下,環視一下周圍說:“我是給她一棒子,可沒打死她,我沒那么大勁,聽說那腦袋都打的看不出模樣了,那不是我干的,我只是恨,我過去看著那女人光著身子,仰面躺著,我氣惱的不行,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用棒子打了一下,她哼了一聲,正好一道閃電,看著她頭上出了血,我嚇壞了,扔下棒子就跑。”
柳老太太丟失的魂魄回來了,她記起了當年發生的一切。
“你說,你將洗衣棒子扔到曲家了?”小武追問。
“對,也不是我故意扔的,看到她滿臉血我嚇一跳,棒子自己就掉了,我就跑回家,嚇得要死,過了一會,柳三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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