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身后那些怪物的習慣。
每當他暴露在那些怪物的視野里,那些怪物就會加速沖過來,一擁而上。
所以他剛剛一直都在借助掩體和光影遮掩身形,一個掩體到另一個掩體,這樣小心的前進。
而現在前方沒有掩體的情況,他就已經沒有辦法再遮掩身形了,在前進的過程中,就會被那些涌上來的怪物撕碎。
身后那些刮過地面的尖銳聲音再次緩緩靠近。
最開始,他聽到這種聲音,會莫名的煩躁,而現在,他已經逐漸適應了這種聲音。
虛空中似乎蔓延起了某種迷霧,然后是某種漸漸遠去的敲鑼聲。
似乎有某種蹣跚的人影在這迷霧中組成長長的隊伍,緩緩穿行。
“這幻覺倒是應景,提前給老子送葬了。”
從最初進入這個地方開始,他的視野中就會偶爾閃爍出各種詭異的景象,與現實世界重疊在一起。
而現在,似乎隨著他的生命漸漸流逝,這種詭異的幻覺出現的也越來越多了。
其實這種詭異幻覺出現在現實世界還好,最多讓他產生一些恐懼,但是出現在這個本就帶著詭異怪誕的區域,那就會嚴重干擾他的認知。
他有好幾次,都把幻覺搞成了現實,消耗了彈藥,或者把現實搞成了幻覺,被怪物打中,刮出幾道傷口。
到現在為止,他也沒有完全分清現實和幻境的區別,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
反正他也快要死了。
“他么的,早知道就不來湊這個熱鬧了,”
他有些想念母親熬的小米粥了。
不過他并不真的后悔,所有進入遺跡的人,都知道自己可能會死在遺跡里面。
他也做好了死亡的準備。
就是在這樣無人知曉的地方,無人知曉的死去,多少有點憋屈了。
他探出頭去,將槍里的子彈一口氣傾瀉完。
然后伴隨著子彈入肉的聲音,他將手里的步槍丟到地上,拔出了綁在大腿上的短刀,“狗雜種們,試試你們的爪子鋒利,還是老子的刀鋒利。”
他看著前方黑暗的通道。
或許他直接沖出去,也還有一線生機。
最前面的怪物已經被他擊倒了,后面的怪物趕過來還需要時間。
而且從這個怪物每次只有一兩只走到最前面的情況來看。
或許他能擊退最先靠近的兩只怪物,然后跳進那個黑暗的區域。
在完全的黑暗中,這些怪物也不一定能看到他。
或許,能活。
生的希望給了他新的支撐,他緩緩起身,忍著腿上的劇痛,做出沖刺的姿勢。
而就在這瞬間,一個黑影突然從他頭頂落下。
那是一個和正常人差不多高的人形生命,它已經沒有了肌膚,血管和肌肉的暴露在外面,一條條纖細的金屬絲線穿插肌肉和血管之間。
它抬起頭,注視著男人。
那原本是眼睛的地方,此刻只有兩個血淋淋的空洞。
它的頭上帶著一個灰黑色的頭盔。
那個頭盔緊緊的貼著它的腦袋,仿佛嵌入它的頭骨之中。
“又特么是幻覺“
男人抬起短刀,一刀斬向怪物腦袋上的頭盔。
經過之前的戰斗,他已經發現了,這個機械頭盔,才是怪物的真正的控制中樞。
怪物抬起了手,它的手指上遍布堅硬的金屬利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