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沒有那么多,但是依舊的破舊。
很快,兩人抵達了一片廣闊的廣場之前,這是二十多年前已經被拆除的溫特市核心廣場,在現在的溫特市,這座廣場的位置佇立著高聳的聯合工業大廈。
而此刻,在這座金色城市的廣場上,畫著一個個格子,擺放著密密麻麻的座椅,似乎正在準備什么慶典。
少年的身影順著廣場上由線條劃出的道路,緩緩向前。
他的身影先是經過了一個個似乎是站立區域的格子,又經過了看上去便宜劣質的塑料小凳子,然后是稍顯堅固的塑料椅子,然后是金屬椅子,然后是實木椅子,然后是裝飾著真皮,填充著棉絮的高背大椅。
站立區域最多,最廣,但是也在整個廣場的最外層,越是昂貴的椅子,越靠近廣場內側。
每一個區域都有明確的界限,一條條狹窄的線條將這些區域和這些椅子劃分開來。
雖然只需要短短的一步就可以跨過這些線條,但是這些線條就像是幽深的峽谷一樣,將不同的區域涇渭分明的隔絕開來。
而在整個廣場的最中心,所有區域延伸的盡頭,則是一個臨時搭建的,但是制作精美的演講臺。
這個精美演講臺的上方,懸掛著一副精致的油畫。
在這油畫畫面的最中心,一個面容蒼老的老人跪坐在地上,明亮的光輝均勻的鋪在老人身上。
畫中老人看上去已經瀕死,但是肌膚卻如同嬰兒一般水潤,生與死構筑而成的詭異圣潔感從這畫作中透露出來。
而此刻在這個演講臺上,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正站在油畫前,他的身軀一動不動,他似乎在欣賞這幅畫作,但又似乎陷入了某種‘長眠’。
直到何奧的腳步聲停下,他才緩緩的轉過頭來,看向少年稚嫩的面龐,
“我想過很多種訪客到來的情況,也猜測過許多可能抵達此處的‘不速之客’,但是確實并沒有想過是你,”
老人的聲音有些許嘆息,“但是想起來,也確實只有你能找到這個位置,”
他帶著難以掩飾的驚訝和好奇的看著少年瘦削白皙的臉龐,“所以,你是怎么發現這一切的?”
“這并不難,”
何奧輕輕聳肩,“我只是回到了自己最初的起點,”
他語氣平靜,
“你當初越過叢叢指令,指使那支傭兵小隊來‘回收’我的‘棺材’,不正是因為如此嗎?
“你讓人在他們的船只系統做了手腳,明面上是讓他們來執行任務,實際上是讓他們無法返航,葬身于風暴海上,以永遠埋葬他們曾經所‘接近’過的真相。”
那曾經來‘打撈’何奧的傭兵小隊,包括那個白袍祭司,曾經都是同一支探礦小隊的成員,他們曾經深入風暴海,尋找新的礦產。
而當初‘伊洛’的營養艙飄離的方向,就是他們最后一次探礦時深入風暴海的方向。
因為是他們‘曾經’尋找過的路線,他們自然的接到了追捕伊洛的道路。
而當他們滿心歡喜的前去‘打撈獵物’的時候,卻并沒有意識到,他們自己才是被送出去的‘獵物’。
損壞的導航,‘恰好’出現在他們船底的b級海怪,早已注定了他們的結局。
在原本的‘計劃’中,他們或許應當和‘伊洛’一起,沉入狂暴的風暴海中。
當然,事實上,他們也的確沉了,只是那個躺在小棺材里,最不可能活著回來的‘知情者’,活著回來了。
一只傭兵小隊永遠消失在風暴海上,其實是很合理的事情,但是專門為了一個植物人小孩,特地派遣了一支小隊去追逐,甚至在附近恰好遇見一只b級海怪,又恰好遇見導航壞了。
這一切的巧合疊加,又似乎顯得不再那么‘巧合’。
在何奧睜開眼睛之前,沒有人會意識到躺在棺材里的植物人小孩有怎樣的潛力,即便他身上可能帶著c級的‘隱秘觀者’。
在危險的風暴海上,比這危險的東西太多了。
而要對付一個c級的存在,派一支最高戰力只有接近c級的傭兵小隊很顯然是不合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