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官目光冰冷的看著青年,他的語氣平靜而低沉。
“義診?”
然后他推開門,沿著門外的走廊向前走了幾步,抵達了一個燈光明亮,擺著幾個木桌的路口。
簡單清點了一下物品沒有缺失之后,他收起了個人物品,拿起了手環,點開了手環界面。
青年微微一愣,然后點點頭,“謝謝您。”
似乎聽到了青年猶豫的語氣,軍官聲音進一步冰冷,目光如劍,注視著青年。
面對軍官的目光,青年緩緩開口,“我哥哥在北城城防軍服役,他也教過我一些基礎的格斗技···”
過了好一段時間,審訊的軍官才輕咳一聲,低聲開口,“你很有想象力。”
電話那頭傳來一屁股坐回床上的聲音,“老子還以為你熱血上頭去救市長了,也對,就你那三腳貓的本事,真要沖上去,現在也沒有機會給我打電話了,
“不過你要是真死在里面了,老子可給你買不起墓地,只能看看能不能在清道夫之前把你尸體找到,給你燒吧燒吧灑回老家。”
“咳咳,”
聽到自家老哥的話語,青年尷尬的輕咳兩聲,他抬頭看向前方。
零零散散的人群正順著破舊的街道緩緩向前,有的人臉上帶著憧憬,有的人臉上帶著懷疑。…
原本在周圍急促而劇烈的槍聲此刻已經完全的安靜了下來,只有守在關鍵街道口的荷槍實彈的士兵,隱隱約約還能給人留下些許那劇烈戰斗殘余的冰冷和肅穆。
月光下的風拂過青年的面頰,他的視線順著人群的流動,看向那黑夜里的深處。
在那街道的最盡頭,隱隱約約有明亮的光輝正在照耀。
然后他低下頭來,跟著人群的步伐,繼續對電話里說道,“哥,我聽說林恩先生就在這附近義診。”
“義診?市長在義診?“
電話那頭稍顯驚訝,然后他語氣一頓,平靜的問道,“你想去?怎么,你有病?”
“我···”
青年微微張嘴。
“好了,我知道了,你腦子有病,你想去就去吧,”
電話那頭嘆了口氣,“以后要做什么之前,記得給我發個定位,我好過來給你收尸。”
“哥,”
青年一邊向前,一邊開口道,“市長被刺殺的時候,我就在旁邊,我看到了刺殺的大部分過程,我感覺他和我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樣。”
“怎么不一樣了?這些不一樣沒讓你改變主意?”
電話那頭頓了頓,稍顯疑惑的問道。
“我也說不太清,就是感覺···”
青年抬頭看向前方被士兵包圍,亮著明亮燈光的帳篷,看著那帳篷下一排排忙碌的醫護人員,以及坐在帳篷最中間,正在給一個孩子看病的威嚴又慈祥老人。
他語氣放緩,一點點的說道,“他更真實了,更可靠了。”
然后他撓了撓頭,回憶了一下,繼續說道,
“以前看市長的演講,我能感受到他的魄力和勇氣,感受到那慷慨激昂的情緒,但是總感覺他距離我很遙遠,他說的東西也是虛無縹緲的東西。
“我有時候總會有一種感覺,市長先生是真的有那個目標的,但是他沒有那個能力與魄力,他實現不了他所承諾的一切。
“但是今天見到他之后,我感覺我好像見到了另外一個人,強大,自信,沉穩,強硬而果斷,比如現在城防軍就在以絕對的暴力清掃整個囚徒幫的勢力,”
他的目光掃過那在夜晚下排隊的人群,在人群兩側,分列著一些閃爍著火光,如同路燈一般佇立在那里的室外烤火爐。
很明顯,許多人并沒有適應這些烤火爐的存在,似乎以前從未有人在這里放置這些東西,他們靠在火爐旁邊,一邊取暖,一邊看著火爐,小聲的議論。
青年低下頭來,進入了排隊的隊伍,對著電話繼續說道,“這幾十上百年來,沒有任何市長關心過南部街區,也不會有任何圣伊蘭的老爺們,愿意來到這里,看我們一眼,哪怕只是一眼,
“沒有秩序,也沒有聯邦調查局,槍聲,混亂,殺戮,永遠不知道什么時候會臨近的死亡,這就是我們的童年,也是我們父母的人生,也或許將是我們未來的人生。…
“南部街區混亂有混亂的好處,這里有整個伊蘭市最廉價勞工,永遠也不缺乏為了一點醫藥就出賣自己身體健康的人,也不缺乏借了幫派高利貸,被利息逼著愿意做任何危險工作的人。
“哥,”
青年的聲音停頓片刻,“林恩先生是唯一一個愿意來到這里的人,如果我們不想讓我們的孩子,我們孩子的孩子過著和我們一樣的生活,我們就不能眼看著他被財團攻擊而什么都不做。”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似乎點了一支煙,最終,那邊的人緩聲問道,“你想追隨他?”
“嗯。”青年微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