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獨自站在整個敵營的最中心,”
絡腮胡男人看著眼前的老人,“所有的信號都被屏蔽,身旁沒有一個可用之人,與外界完全斷聯,但是卻從我的眼皮子底下,把人救走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臉上表情有些復雜,不知道是感慨還是苦笑,
“林恩,你確實很厲害,你的這些戰術操作,如果我們在聯邦軍事學院相見,我或許會拜你為師,誠懇的向你請教戰術和謀略,成為你的追隨者。”
他看著何奧,“但很遺憾,我們是在戰場上,你是我的敵人。”
他抬起手,喝光了手中的紅酒,砰的一聲,捏碎了那晶瑩的酒杯,他注視著何奧,聲音漸漸變冷,
“林恩,你確實很厲害,但是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諺語,‘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
“我的謀略的確遠不如你,但是當這空艇墜落在營地周圍的時候,主動權就已經掌握在了我的手中了。”
寂冷的風吹過冰冷的機械,也吹過絡腮胡男人冰冷的面頰,“當你出現在營地之外,出現在我的面前,當你第一次問出空艇的消息,我就知道,你的方寸亂了。
“你將自己的目的赤裸裸的暴露在了我的面前,在戰場上,當你問出問題,被人探出虛實的的那一刻,你就已經輸了。”
他抬起手,一把軟劍落入了他的手心,被他緊緊握住,“我承認,你提早的布局的確打亂了我的計劃,那些幸存者完全被救出也超乎了我的預料,但是結局是一樣的。”
他注視著何奧,面色平靜,甚至帶著些許被壓抑許久的情緒終于得到釋放的得意,
“我原本其實準備賣一個破綻給你,讓你察覺到空艇所在的位置,再讓你把消息送出去,不過你既然自己察覺到了,那結局也是一樣的。
“你聽到了空艇的消息,倉促而來,不可能帶大隊人馬,大概率只帶了一小隊機動部隊前來救人,這些機動部隊當然不止是你停在營地門口那些,
“那帶著運輸機的三兩只小貓,只是你放在前面吸引注意力的誘餌罷了。”
寂冷的風吹起了絡腮胡男人的發縷,也吹起了何奧的衣擺,在這宛如地獄吹來的帶著徹骨寒意的冷風中,絡腮胡男人看著何奧,語速漸快,
“你真正的救援部隊,應該是一支機動性極強的純粹機動部隊,其實就潛藏在周圍,等待著有機會直接突入營地,救走幸存者。
“而這,也是你最后的底牌。”
絡腮胡男人長嘆一聲,他看著何奧,臉上漸漸浮現笑意,
“林恩,你的魄力真的很強,你從進來以來所表現出來的從容態度,讓我真的以為你還潛藏著其他能讓你全身而退的力量。
“但是,我的市長先生,同一種計策,不可能在同一個人身上生效兩次,
“前天晚上,我選擇撤退,是因為你的牌都蓋在桌面上,我看不到你的牌,而你以逸待勞,成功的詐到了我。
“而現在,”
他抬起手中的軟劍,目光冰冷注視著眼前風中的老人,“以逸待勞的是我,而你的牌也全都展現在了我的面前,你知道為什么我知道你來了,也不加強空艇附近的防御嗎?”
他語氣微頓,一字一頓的說道,“因為那里本來就是個陷阱,誘導你打出最后一張牌的陷阱,讓你真正置身于危險區域的陷阱。
“你以為你依舊可以靠這種仿佛真的有后手的氣魄嚇到我,再次全身而退?”
絡腮胡男人咧開嘴,嘶啞著笑道,“林恩,戰場不是游戲,不要把你的敵人都當成傻子。”
周圍的炮口緩緩移動,對準了站在中間的何奧,遠處的戰機如同蜂群一般,向著中心區域收攏而來。
“林恩,有一句話你說的很對,”
絡腮胡男人抬頭看著何奧,“人類的力量團結起來,的確是強大的,單個普通的人類士兵,加上武器和同伴,可以對付任何b級的異獸和超凡。
“現在,你站在科佩斯礦業傭兵團的最中心,站在我的主場,而你最后的部隊,也去救那些普通人了。”
濃郁的陰云掩蓋了最后一片光輝。
在這漆黑的陰影下,絡腮胡男人語氣平靜而冰冷,“沒有人能來救你,也沒有人可以救你了,死亡的鐘聲已經敲響,一切都結束了,
“賭徒終將在賭桌上死亡,我親愛的市長先生。”
寂冷的風拂過冰冷的機械,拂過不斷涌出士兵的營地,拂過那調轉的炮口,也拂過噴涌出澎湃火焰的推進器。
“你為什么會認為我在賭博?”
那風中的老人平靜的看著絡腮胡男人,手中的金色手杖壓進泥土里,“或者說,你什么時候,有了,你已經看透我的錯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