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有一個狹小的‘隔間’。
這個隔間大概四五平米寬,左右和后面都是墻壁,前面是一個鋼鐵焊成的,直通的天花板的圍欄。
這個圍欄邊側有鎖,似乎是可以開合的。
不過雖然說直通天花板,但是這里世界上也只有兩米多點高。
隔間里沒有窗戶,里面只有一張草席和一個骯臟的馬桶。
這些隔間一個接一個,連成一排,兩排相對,中間隔出來一個狹長的走廊。
微微暗淡的光輝照耀著走廊,穿過圍欄,灑進灰暗的隔間。
透過這暗淡的光輝,在隔間里,能大概看到對面的隔間,但是左右兩側都被墻壁遮蓋了。
嚴格來說,何奧并不是第一個‘醒’的,他一直都沒有昏迷。
“特么的,這是什么地方,這是監獄嗎?”
這時候,何奧隔間旁邊傳來一聲大喊。
“嘿,伙計,開心點,”
那個最先和何奧說話的男人開口笑道,“監獄可比這里寬敞多了,見過養豬沒?這就是一個‘圈’,豢養牲畜的圈。”
“你特么說什么?你罵誰是畜牲呢?”
在暴躁的罵聲里,還夾雜著圍欄被晃動的劇烈聲響,“特么的,到底是誰?快放勞資出去。”
“小伙子,你這么冷靜?”
披發男人再次把目光回到何奧身上,有些好奇的問道,“見過大場面?”
“看起來,你在這里待了很久了?”
何奧靠在欄桿邊上,看向披發男人。
“這一批,我應該最早的幾個人了,”
披發男人笑了笑。
“特么的,那邊那個,你知道的怎么出去嗎?”
那個暴躁的聲音再次吼道,“這到底是什么地方?放勞資出去!”
“別急,別急,”
披發男人笑道,“都說了這里是‘圈’了,你知道牲畜‘出欄’意味著什么嗎?出去未必是好事。”
那個暴躁的聲音似乎聽不懂他的隱喻,開始狂暴的砸圍欄,似乎試圖暴力突破出去。
“醒得早,身體不錯,但是腦子不太行。”
披發男人笑了一聲。
“你說的‘出欄’,是他們要把我們帶走?”
何奧靠在墻上,看向披發男人,隨口問道,“我們還能活多久?”
“這圈都關滿了,”
披發男人笑道,“我昨天聽‘飼養員’說,咱們好像是最后一批了,就這一兩天就要被帶走了,大概活不了幾天了。”
還要一兩天,時間有點長啊。
何奧抬起視線,看了一眼鋼鐵欄桿。
“小伙子,我勸你別想了,你是個聰明人,跑不出去的。”
而這個時候,對面的披發男人似乎發現了何奧的動作,說道,“哪怕你想辦法破壞了圍欄或者墻壁,你也跑不出去的,這些人是我們反抗不了的。”
“為什么?”
何奧饒有興趣看向披發男人。
聽到何奧的詢問,披發男人微微一愣,然后他停頓片刻,低聲問道,
“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神明嗎?”
男人的問題回蕩在何奧耳畔,但何奧并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而是抬頭看了一眼頭頂。
他的視線仿佛穿過了層層疊疊的屋頂墻壁,看到了外面的瓢潑大雨,看到了雨中閃爍的老式列車,以及在那遍布雨幕與雷霆的蒼穹之上,隱隱約約凝聚而成的烏云旋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