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自身實力不夠,也不會瘋狂到打命運的主意。
感受著那微弱的,隨時可以切斷的聯系,何奧并沒有第一時間突破屏障,而是緩緩閉上眼睛。
緊接著,在他身后的虛空中,一個鑲嵌在倒三角內的眼球,正在宛如簡筆畫一般,緩緩勾勒而出。
真理之眼。
何奧睜開眼睛,橙灰色的嵌套圓環在他的幽深的瞳孔中浮現。
遇見困難就放棄,不是他的性格。
要是現在放棄了,那他這個副本不是白打了嗎?
他的意識瞬間凝聚在了一起,刺穿了那脆弱的屏障。
那浮在視線中的警告緩緩變淺,緊接著,一個宏偉的宛如沒有邊際的龐然大物的輪廓擠入了何奧的腦海。
而伴隨著這輪廓一同擠進來的,還有如同臺風中海浪與風暴一般狂暴的囈語和污染。
這一瞬間,何奧感覺自己到了某一個狹窄的演唱會現場,他站在舞臺上,而周圍的觀眾席上都坐著密密麻麻的扭曲的不可名狀的‘樂手’。
這些‘樂手’緊密的排列在一起,甚至倒懸在天空之上,他們手持無法描述的樂器,嘶吼歌唱,每一個方向都傳來嘶啞著的要將何奧的靈魂都一同撕碎的噪音。
彌漫的鮮血一瞬間遍布了何奧的身軀,扭曲的污染仿佛將他的骨骼都要壓出裂紋。
無形的力量外溢到幽深寂冷的極夜之中,將周圍剛剛形成的冰層徹底撕碎,然后緊接著,何奧這冰層下,已然被無數裂紋遍布的堅冰,也一塊又一塊的轟然破碎。
何奧的身軀失去支撐,在這劇烈的破碎中,他的身軀順著碎裂的冰屑,迅速的下墜,落向冰川的最深處。
但是他什么動作都沒有做,只是握住拳頭,深吸一口氣,微微閉上了眼睛。
一道鑲嵌在倒三角內的眼球在他的腦海中勾勒而出,在那喧囂嘈雜的‘演唱會’上勾勒而出。
然后,那‘眼球’抬了起來,看向周圍呼嘯歌唱的不可名狀。
在那目光注視之處,扭曲的身影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樣,被擦去了一切。
那令人窒息的喧囂在這一瞬間安靜了,緊接著,眼球的目光掃過上下四方,掃過每一個區域。
無數身影一瞬間被抹去,整個何奧腦海中的‘演唱會’回歸成了空蕩蕩的模樣。
雖然仍舊有一道道‘扭曲聲音’正在重新勾勒,但是已經比之前輕松了許多。
而這個時候,何奧也終于握住了那傳遞來無數囈語的聯系,感應到了困命之盤的存在。
呼嘯的風刮過他的臉頰,他能感受到,他正在碎裂的冰川之間,順著冰川的裂縫,墜落向冰川的最深處。
然后他嘗試牽動困命之盤的力量,也就在這時,他感覺自己腳步踩在了某種大地上。
到底了?
他睜開了眼睛。
那冰冷刺骨的氣息不知何時已然消失不見,觸及到何奧皮膚上的,是溫暖的陽光。
何奧抬起頭來,看向頭頂高懸的太陽,一時間有些失神。
現在南極不是極夜嗎?哪里來的太陽?
然后他驟然意識到了什么,低下頭來,看向四周。
枯黃的草葉,起伏的山丘,坍塌的房屋,一件件倒映在了他的視野中。
一陣風吹過了地上的草葉,發出輕輕的聲響。
仿佛只要了一瞬間,他就從南極,來到了某一個曾在深秋的荒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