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小棚子,過路人累了,方便人進去乘涼歇息。
蕭玉和收到了母親的來信,他母親在信上說,預計三月底抵達陽州,年初北邊不太平,冰天雪地后,爆發了一連串動亂,又有幾人反了,官兵鎮壓不下,怕蕭玉和的母親在途中遭遇危險,段樞白特意派了一小隊兵前去京城將岳母大人一起接回來。
在去陽州的路上,眼見的有許多流民,都是經過逃出來的。
去京城接人的士兵,受過段樞白的指點,士兵們半遮掩地告訴目光清正忠厚老實的流民可以去向陽州。
天氣一天天變暖,去年段樞白帶人在新陽城城中的道路兩旁種了許多桃樹,這些桃樹長得極快,竄高了枝丫,在春風中生長綠葉,又是一夜南風過去,滿城的桃花仿佛經過一晚的沉淀,在白日中爭相開放。
枝頭綻滿了一朵朵夭桃,紅的嫣紅,嫩的粉白,滿城的粉色,滿城的桃花瓣,桃花瓣隨著春風的婆娑,足跡踏遍全城,居民的屋頂、閣樓上、午睡的小塌子上,不經意地,就會飄落好幾片粉嫩的桃瓣。
天氣晴好,滿城的桃花在春風中盤旋。
蕭玉和手提著個精致的小木籃,在屋前路邊的一棵桃花樹前采摘桃花瓣,秋然在他身后守著他,蕭玉和的肚子一天天變大,而今已經像是有個半熟的小西瓜塞在腹前的衣物里,蕭玉和身子高挑,穿一件寬松的衣服,在風中立著,卻也不是多么明顯。
他雪白修長的手指摘下一片片桃瓣,放入雕花竹籃之中,他摘了這些桃花瓣,打算給段樞白釀桃花酒。
上次他和孫太守夫人要了釀酒方子,依照方子釀的幾十壇子酒已經釀好了,段樞白之前承諾在他有身孕期間禁酒,只能對著美酒望酒興嘆,偶爾喝上一兩杯。看他圍著酒壇子轉,就和繞著米缸看著封條無可奈何的小老鼠一樣,可憐巴巴立在一旁,抓耳撓腮長吁短嘆。
弄上幾壇子桃花酒,繼續叫他眼饞。
一想起那畫面,蕭玉和就忍不住想笑。
手指摘落桃瓣,蕭玉和略微低著頭輕輕淺笑。
段樞白轉過彎來看見的就是這樣的一副畫面,他家夫郎站在桃花樹旁,一顰一笑,色如桃花,蕭玉和此時正穿著一件白衣綾羅,腰間沒系腰帶,只是一個玉扣盤著,風吹過來,掀起他的春裳,白衣斐然,比平日里又多了幾分風雅。
腳下踩著大步,段樞白眼眸里斂著無限溫柔和笑意,向著蕭玉和走去。
蕭玉和不經意地一抬頭,錯楞的發現了自家夫君的身影,雙眸只是一瞬間的失神,而后他感覺身后起了一陣風,蕭玉和有些調皮地攤開右手,手心里是滿滿的桃花瓣,順著春風,淡笑著眼眸在手腕邊低頭一吹,漫天的桃瓣飛舞了起來。
桃花點點,落英繽紛。
隔著漫天飛舞的桃花,蕭玉和看見了心愛之人的俊顏。
不得不說,在蕭玉和的影響下,他家夫君的服飾也變得越來越考究,拾掇出來了好幾件裝束,而今他身著如清輝照雪的一身銀甲,雙肩鑲嵌著金邊,身后是殷紅的長披風,在這樣的春日里,踏著花瓣而來,遠遠看去好似一個得勝歸來的少年將軍。
雄姿英發,英俊迷人。
蕭玉和愣怔在原地,沉溺在自己營造出來的畫面中,他心里突然很像把這個畫面畫下來。
但是一想起之前的“傳家寶”,他心道還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