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從舒的聲音很難過,在黑夜里蜷縮起四肢,“我經常聽到有人和我說話,看到路人都懷疑他們在議論我,可是你聽不見那個聲音,是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才能聽到”
風忻見不得商從舒這個模樣,會心疼。
商從舒又追問,“如果我真的精神方面有問題,會不會做過什么不符合常理的事你不怕嗎”
她每每清醒過來,也不是全無記憶,會在做日常瑣碎的小事期間,突然就閃過一些畫面,她不知道是腦子里幻想的,還是真實發生過的。
可是這兩天,這種記憶越來越深,幾乎剛做過沒多久的事,能控制自主意識后還能牢牢記住。
“從舒好了,不要再想了”風忻突然制止住。
她把衣柜拉開,將人抱了出來,剛放在床上,商從舒就鉆入被子里,蒙著頭,一根頭發絲都不露出來。
風忻聽著商從舒在被子嗚咽抽泣,心臟被揪著一樣,她一點點拉開被子,在商從舒額頭親吻,寬聲安慰,“我怎么會怕我怕還會出現在這里嗎”
商從舒還是不能接受自己會變成那么恐怖的人,她抹著眼睛,斷斷續續道,“可是、可是我、我弄傷了你”
她撓花過風忻的耳朵,用手彈傷了風忻的眼睛,她不知道自己失控起來還會做出什么舉動,會不會更加變本加厲,對風忻做出不可挽回的攻擊。
風忻擦掉商從舒哭花的臉,把人摟進懷里,輕拍后背安撫,她沒有告訴商從舒,這些傷比起商從舒對她的漠視,根本算不了什么。
商從舒哭了好一會,情緒在逐漸穩定下來,她仰頭在風忻下巴討好的親吻,眼尾還醺紅的厲害,不安問,“你會不會突然有一天不想要我了,想跟我分開”
她想起上回問風忻,會不會愛她一輩子,風忻卻拐彎抹角扯什么一輩子還很長的鬼話,心頭焦慮起來,手指甲都鑲嵌進腿里扣弄著。
風忻拇指撫上商從舒的臉,不答反問“我要是真的離開了,你怎么生活”
商從舒表情瞬間凝固,看風忻眼神升騰起寒意,“所以你是擔心我沒有人接手,被道德束縛住枷鎖,才留在我身邊的嗎”
風忻不想撒謊,她承認確實大半部分都是這個原因。
假如她離開商從舒,商從舒不會挨餓受凍,不會被迫嫁人,只要過得好,她會毫不猶豫的離開,去過自己的日子。
可是商從舒的處境很難,沒有家里做依靠,她兩天不回家都要擔心商從舒會不會因為不吃飯,把自己活活餓死。
“我去晾衣服。”風忻輕聲說了一句,想騰出空間讓商從舒靜會。
這句話徹底崩斷了商從舒緊繃的神經,她突然暴躁起來,比風忻更早一步到洗衣機旁,把剛洗好的衣服抱在身上,扔在電視機下面,拉開抽屜,拿著剪刀把這些衣服都剪成條狀。
衣服是濕的,剪起來很費勁。
商從舒剪不開就用剪刀尖口戳開幾個口子,順著口子劃開。
她握著剪刀的手捶落在地板上,紅著眼睛看向風忻,想強制自己用輕快語氣說出來,一開口滿滿都是怨氣,“風忻,麻煩你搞清楚,是你霸占著我,我身邊才沒有人,別說得我好像離了你不能活,離了你就沒人要一樣。你趁早跟我分手算了,及時止損。”
風忻站在離商從舒不遠不近的位置,這些話她以前也聽商從舒說過,她心里清楚,商從舒在說氣話,只要她隨意穿上一雙鞋子,商從舒都會崩潰。
換做是上一世,她真就這樣嚇唬商從舒了,她不是鐵打的,被折騰到精疲力盡還要被商從舒趕走,她也有脾氣。
可是現在,她不想這樣做,不想仗著自己在商從舒心里的份量,去傷害商從舒。
風忻一步步走近商從舒身邊,從商從舒身后把人圈入懷里。
商從舒跟小小只流浪貓一樣,渾身抖的不成樣,明明那么怕她離開,還要趕她走
“乖,你知道我有多愛你。”
風忻一句話,讓商從舒突然大哭起來,她滿腔委屈,哭得歇斯底里,喉嚨跟泣血了那般,快要撕裂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