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書念的不太順利,磕磕絆絆,和時不時一聲悶哼。
“唯嘶”
方姝聽到他倒抽一口涼氣。
心里不滿,忍不住催促他,“繼續啊。”
“唯智者見微知著,臨機而斷。”
好不容易念了一小段,只是一個開頭而已。
“因勢”殷緋抓緊了書,“而起,待機”
手陡然收緊,書握的咯咯作響。
“而變,機不由我,而我變在我。”
方姝似乎在忙別的,這段念的很順利。
“故智無常局,唯在一心而已。”
方姝忙完了,過來繼續處理他的事。
“機者變也,唯知機者善變。變則”禁聲了。
有些讀不下去。
方姝急了,“繼續讀啊。”
“安,不變則危。”
艱難的從牙縫里擠出字。
“物必先腐而蠹生,事”
“好了。”方姝打斷他,將一盆子紅血拉出來,“你可以站起來了。”
方才皇上一直蹲著配合她,因為比較麻煩,蹲了很久,好幾次差點沒蹲住,都是她扶的。
畢竟身上有傷嘛,要多照顧照顧。
皇上點點頭,扶著帳篷的支架站起來,蹲的久了,又失血過多,眼前黑了黑。
方姝感覺他晃了晃,連忙撐住他的身體,順手給他理了理衣裳,完了催促他去睡。
剛剛說難受,現在該洗的洗了,該擦的擦了,該換的也換了,沒別的毛病了,還睡不著就打死他。
“嗯。”殷緋只淡淡應了一聲。
方姝去給他鋪床,把有血的那一面翻過來,底下墊了席子,倒不擔心臟,不過她還是拍了拍,因為被子上有席子的壓痕,瞧著不太好看。
都弄好之后又把熱水囊塞給他,示意他可以睡了,皇上抱著熱水囊,老實的躺了下去。
方姝發現他有時候很奇怪,在長慶面前那么狂,這會兒倒是跟個綿羊似的,方姝差點以為自己是母老虎,嚇著他了。
如果真的嚇到了,他就不會面不紅氣不喘,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臉皮很厚的模樣了。
方姝給他蓋上被子就走了,回自己的被窩里,想著他沒有能力的,大姨媽一來,又有傷,等于半廢,所以這一覺睡得還挺香。
皇上那邊睡著了沒有她也不知道,她曉得只要醒了,再睡還是會換身體,所以堅決不醒。
不知道是不是換了回來,隱隱約約感覺自己想上茅房,晚上好像沒怎么喝水,倒是皇上,喝了小半壺的紅糖姜水,所以肯定是換了回來,她只要保持不醒明天就是這個身體。
方姝本來意識就不深,有了這個小念頭之后更加努力的去睡,很快便睡沉了過去。
夜深人靜,另一邊的床上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殷緋心事太重,半夜醒了過來。
他瞧了瞧手,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上,和方姝的身體比起來,自己的身體舒服了不是一倍兩倍,是百倍。
那副身子不僅胸口疼,肚腹疼,渾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
他說睡不著是真的,確實很難受,但也最多想讓她陪他一會兒,沒想到她會
殷緋掀開被子起身,沒穿鞋,赤著腳踩在毛氈上,一步一步接近另一邊,她的席鋪。
方姝是側著身子睡的,雙手放在枕頭邊,雙腿蜷縮著,睡姿很有安全感,被子上凸出少女不太明顯的曲線。
她很年輕,比他小了很多,但是有時候又成熟冷靜的不像這個年齡段的人,似乎比他還要穩重,偶爾他也會稍稍沖動一兩回,她似乎從來沒有。
是個很能克制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