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一張桌子,兩個大男人面對面坐著,殷緋邊在奏折下快速寫上駁回倆字,邊合了奏折看他。
“三天了,你考慮的怎么樣了”
何清嘆息,“皇上,您到底要做什么”
他很疑惑,總覺得沒那么簡單,明明定了他的罪,卻又把他帶在身邊,不捆不鎖,宛如對待平常人一樣,任由他出入軍營。
現在又要他出賣跟了他十多年的兄弟,是對他太自信了還是對自己自信
他是真的一點都猜不透皇上的心思。
殷緋又拿了一本奏折繼續看,是小西川的事,小西川剛安靜的一陣子,又開始搞事了,當地鎮守的將軍請糧出戰。
說起小西川,他想起了另一個人,水稻已經成熟待摘,那人應該也該學成下山了。
“有些人做錯了事,可以原諒,有些人不行。”殷緋在奏折下打了個勾,意思是他準了,“你懂我的意思嗎”
何清凝眉,“讓我出賣兄弟換來的機會,我做不到。”
殷緋百忙之中瞥了他一眼,“看來你還沒明白。”
奏折合上,放在批好的那邊,“回去好好想想吧,想好了再來找我。”
何清愣了愣,他跪坐在馬車里,膝蓋下是厚實的毛氈,暖暖的,一點都感覺不到木板的硬度,骨頭里卻傳來微微的疼。
不知道是跪得太久硌的,還是他從內到外覺得疼
手揪緊了衣擺,指尖握的發白,額間隱隱有汗流出。
他要做一個艱難的決定,這個決定可能會賭上很多人的命,包括他自己的。
“罪臣愿意相信皇上。”
他死不足惜,是生是死都無所謂,所以必須為別人賭一把。
因為他知道,就算他不告訴皇上,皇上也能有辦法抓到他們,時間長短而已。
與其如此,不如相信皇上,也許絕處中會有點生機。
殷緋笑了,“去找新任九門提督配合他的工作。”
何清長嘆一聲去了。
他很迷茫,不知道這樣做是對是錯,如今之際只能相信皇上。
相信那個將他一手從淤泥里救上來的主子。
他一定不會讓他失望的。
方姝已經醒了,正緊張的看著外面,生怕太后過來找她,然后把她帶走問話。
問什么,自然是她和皇上的事。
提心吊膽以至于傷口都疼了,方姝深吸一口氣,緩了緩情緒,盡量讓自己不要緊張。
沒事的,皇上都說了,太后肯定早就知道,一直沒來是放過了她,看她老實巴交沒啥心機,還救過她,于是不跟她一般見識了。
已經默認了她跟皇上的地下戀情。
方姝突然覺得慶幸,慶幸自己當初沒有放棄太后,要不然太后肯定一早殺過來,給她浸豬籠,或是打死了。
不過她如果不救的話,現在已經沒有太后了,沒有太后,皇上嘴上不說,心里肯定會難受。
而且如果她在有能力管太后的時候沒管,被皇上知道了,后果不堪設想。
皇上會怎么想她
所以方姝覺得自己做的是正確的,她當時也只是隨著本心,什么都沒想就去做了,事后想想其實有些沖動,應該再冷靜一些,多注意一下周圍的環境,也不至于中箭了。
現在胸口還很疼,三天了,沒有緩過來。
方姝摸了摸受傷的位置,待會御醫會過來給她換紗布,如果他來的話,說明太后沒生氣,因為御醫不是說叫就能叫的,必須請示太后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