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好疼
身體里一定有一萬只螞蟻在爬,啃噬他的骨肉,血和筋。
比死還難受,他已經經歷了不知道多少次,還是無法忍受。
和死比起來,死似乎是解脫。
鼻間有什么東西流出來,滴滴答答,掉在木板上,他從懷里掏出帕子,蓋住鼻子,再拿掉時,帕子紅了大片。
他流鼻血了,不是第一次,似乎也習慣了。
身上出了冷汗,他也沒空管,驀地張口咬住手腕,那腕上已經留了好些痕跡,密密麻麻縱橫,顯然他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
他知道,熬過去就好,熬過這波,短時間內不會再犯。
熬過去,熬過去。
心里只有這個念頭,初時宛如一粒火種,后來不斷放大,放大,再放大,仿佛時間停止了似的,四周一片寧靜,只有那顆火種在變。
許久許久,那種宛如身體被劈成兩半的疼痛感慢慢消失,理智恢復。
他轉了轉眼球,視線也復原了。
站起來,收拾了一下一片狼藉的地方,和滴血的木板,心里竄上一個想法。
及時行樂吧,誰知道還能活多久,把每一天都當成最后一天,這樣每多過一天,就會覺得自己賺了一天。
方姝在跟著邢部尚書,和皇上一起見那個瘋了的人,被關在地牢里,隔著一層籠子,又是吼叫,又是拿頭撞墻,極是恐怖。
說實話,她被嚇到了。
邢部尚書說,這一批關押的貪官,一百多個陸陸續續都發了瘋,這是沒剩下的幾個之一。
因為皇上重視,他每個都親自審了,基本上每個人的情況都知道一些。
“這位原來是涼州的知府,上青樓時,被一個女子灌了酒,從那以后就離不開那酒了,每隔一段時間要喝一次,不喝就全身難受,那酒叫君子酒,涼州極是出名。”
他又指了指另一位,“這位是泉州知府,當初貪污案他也有份,跟涼州知府差不多,他是酒宴時吃了一份名叫竹燒肉的菜,從那以后就離不開了,一旦不吃,就像中了賭似的,恨不得立馬去死。”
他又指了指其他人,“大家經歷類似,開始還能從市面上買到,后來貨越來越少,賣的也越來越貴,最后干脆不賣,只讓做事。”
“癮上來完全控制不住自己,那個幕后黑手也極是狡猾,開始只讓他們做一些小事,例如脫一件衣裳,轉三圈之類的,后來開始引薦朋友,再后來就開始讓他們做一些壞事了。”
邢部尚書嘆息,“最要緊的是,這個東西無色無味,銀針也試不出來,防不勝防。”
方姝眉頭擰起,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這個套路有些耳熟,放在酒里,菜里,讓人上癮消費,無色無味,銀針都試不出來。
怕弄錯,方姝觀察了一下所有人,基本上每個都身形消瘦,臉部垮下來,雙眼無神,她已經能確定一半了。
這是吸毒啊
一旦不吸,會疼到傷害自己,只想死,前世國家明令禁止的。
這個時代已經有了毒品嗎
不是后來才有的嗎
不不不,記得以前好像聽誰說過,很早之前就有了五石散,其實就是搖頭丸。
而且這玩意兒不光彩,搞不好封鎖了消息,或是換成了別的名字,所以后世沒人知道而已,其實它是一直存在的。
怎么會這樣
毒品傳播多厲害啊,前世有一段歷史之所以敗國,都是因為毒品搞的鬼。
真的可能毀了一個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