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長生低垂下眼,想給父親和哥哥立碑,那手抬起,又頓住。
不需要了,立碑對父親和哥哥來說未必是好事。
知道是叛軍,說不定會被人挖墳。
肩上一重,一條厚重的披肩蓋了上去。
“天寒露重,公子保重身體。”
錦繡一瘸一拐站在他身后。
宋長生苦笑更甚,“你不恨我嗎?”
錦繡搖搖頭,“我的命都是公子給的。”
她離開京城之后開始到處拜師學藝,想給公子解毒,其實以前也經常看醫書,尤其是每次看公子為了戒掉那毒,痛苦崩潰的模樣,便覺得上刀山,下火海都愿意。
可惜那時候要照顧公子,沒多少時間看醫書,離開京城之后反倒有空了。
她跟隨公子多年,身上積攢了不少家底,用這些拜師,叫她學了不少本領。
后來有幸遇到個山野赤腳大夫,發現他有真本事之后死纏爛打,終于肯教她學關于解毒的方子,雖然還沒找到關于公子那毒的相關,但是她相信,遲早會叫她鉆研出來的。
宋長生搖頭,“你欠我的命已經還了,現在你的命是你自己的。”
錦繡不以為然,“那它又是公子的了,錦繡永遠是公子的丫鬟。”
宋長生嘆息,“怎么一點不開竅,難道除了主仆之外,就沒別的關系了?”
錦繡眨眨眼,“可以嗎?”
宋長生輕輕‘嗯’了一聲。
錦繡想了想,道,“那可以做兄妹嗎?”
其實更想做……,但是怕嚇到公子,而且她似乎沒有那個資格。
“做姐妹吧。”
錦繡瞪大了眼。
‘噗’,宋長生笑了,“逗你呢。”
語氣認真了些,“就從兄妹做起吧。”
方姝跟著皇上下了山,還有些迷茫,她昨晚上好像做錯了決定,她未婚先睡了。
這不像她,但是她看到皇上難受,本能想分攤他的痛苦,轉移他的注意力,然后就那樣了。
事后就是后悔,回了丞相府后直接病了,好多天沒下來床,醒來也是各種心事重重。
秦夫人帶她到處去玩,聽說她與木槿的關系之后,還帶她去李府串門,李府有好幾個孩子,李夫人大大咧咧,不會帶娃,娃哭她就吼,轉頭又面色和悅的與她們聊天,變臉速度堪比翻書。
木槿在她這種秒變母老虎的情況下瑟瑟發抖,完全不敢插話。
李夫人說什么,她就附和什么。
李夫人說孩子就不能寵著,多打就好了,長素就是打出來的。
長素是李齋的字,他也太可憐了,小時候沒少被李夫人打,李夫人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
李將軍也是個慫的,怕夫人怕的厲害,家里李夫人做主,挨打的時候大家一溜排開。
李齋戲稱,家里只有挨打的時候才能團聚。
李夫人已經知道李齋和木槿的事,聽說不要臉的兒子有對象了,她還挺開心。
不過知道木槿的背景時稍稍蹙了蹙眉,到底是將軍府,兒子也是都御史,說不介意那是假的。
不過聽說皇上和方姝的事之后好受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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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姝至今沒有明白過來為什么。
大概是想到皇上身為一國之君,比她家兒子還優秀,結果要娶她這個小宮女,小平民為妻,李夫人知道她的身份是假的,所以平衡了些吧?
莫名為了木槿的親事出了把力,雖然不是正面的,方姝也挺欣慰的。
至少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另外,她和皇上的親事定下來了,太后敲板的,因為皇上從山上下來后因為毒的原因大病了一場,到底是自己兒子,還是心疼的,于是想著給兒子沖沖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