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單子魏失敗了,就像是他無法說出臺詞以外的語句,他的手也寫不出與《x》無關的內容。
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在單子魏心底彌漫,用文字寫出臺詞已經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方法了。
碧梨弗的視線如一塊烙鐵,配合設定12不斷減少的倒計時一齊灼燒研磨著單子魏的身心,他的情緒漸漸焦躁——最后一日給了雙倍的時間讓他發揮,但又有什么用呢?這電影是靠臺詞和行動來發展劇情的。
焦慮之中,單子魏想到了host。事到如今,他百分之百確定碧梨弗不是host扮演的——然而不應該呀,這可是情人節棋盤的“愛情”電影,host怎么也應該和他有對手戲。難道host走另一條線?比如說是他的代理,或者是來找他的警察?以那位人形自走攻略的效率來看,他是不是再等一會就可以得救了?
單子魏怔了怔,在心底暗罵自己一聲,怎么會有這么自暴自棄的想法。他努力平復情緒,仔仔細細地將臺詞重讀了一遍,尋找那虛無縹緲的生機。
用“過來看看”將碧梨弗引過來后偷襲她?這不可能做得到,他現在雖然可以抬起手臂動一動上半身,但還是用不上力。如果他與這位能夠公主抱起他的狂信徒肉搏,第一場電影的玩家就是他的下場。
用“我的錢包在哪里”把碧梨弗支開?錢包就在屋子里,支開也只是一小會,這一小會兒他能做什么?
單子魏無意識地環顧四周,試圖找出更多逃脫的線索。他對面就是明凈的玻璃窗,外頭如碧梨弗所述一樣風景美麗,然而卻沒給單子魏帶來任何慰藉,尤其是那片寓意不祥的墓地,簡直是在暗示他接下來的歸宿,就像艾克斯一樣……
單子魏愣住了,漸漸睜大了眼睛。
——我在哪——
——我們在伊甸郊外——
——我早知道艾克斯會登上伊甸之巔,我還相信艾克斯最終會打造所有人的伊甸園——
——最后,人們懷著痛苦的心情,將他們最偉大的首領埋葬在郊外的墓園里——
單子魏掃過臺詞面板,沒有人知道,他此時的想法是何等瘋狂。
這太荒謬了,只是你胡亂的聯想,電影劇情不是這樣的,不可能成功的……
種種嘈雜的聲音充斥在單子魏大腦,然而卻有一段無聲的文字蓋過了所有雜亂,讓一切歸于死寂。
艾克斯說,你知道皮格馬利翁效應嗎?
單子魏的手動了起來,十指錯落有致地落在機械字母上,就像是他過去無數次做的那樣。
信徒著迷地看著創造者的手指在鍵盤上舞動,仿佛看到了天使在陽光渲染的云端奏樂。
打字機“咔嚓咔嚓”地在響,只有單子魏知道,它也許是通往勝利的鼓聲,也可能是通往刑臺的鐘聲——但他并不感到害怕,他的腦漿像是在沸騰,蒸騰著拼盡一切的瘋狂。
第一頁紙很快就填滿了文字,單子魏將它抽出來,正換上新的白紙時,已經完成的第一頁紙被抽走了。
是碧梨弗,她已經迫不及待了。
“抱歉!”碧梨弗捧著那頁紙,猶如捧著一張神諭,激動得聲音都在顫抖,“我太想看到艾克斯復活——”
碧梨弗的聲音戛然而止,良久,她發出一聲尖叫:“這是什么!?”
那張紙像是燙手山芋一樣被碧梨弗扔掉,晃悠悠地在單子魏面前展開,如一只飄舞的蝴蝶。
【《x》第二部
第一章
艾克斯復活了。
他推開棺材,從墳墓中爬了出來。
這是理所當然的,艾克斯哼著歌想,只有邏輯、沒有本能的艾克斯,怎么可能會為了救一輛車獻上生命?
那場車禍本來就是一場實驗,是他親自策劃的自殺。
艾克斯一直都能感覺到自己像是某本小說中的人物,否則只有邏輯、沒有本能的艾克斯,為什么會走向成為救世主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