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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腦袋壞掉的小鬼為什么會那么瘋狂?這可真是個好問題。
真島誠也思考過很多次。
每當他被池袋的街頭麻煩找上門,他都會問自己:那些制造麻煩的小鬼究竟為什么,會為一個莫名其妙的理由,或者隨隨便便以命相搏,或者奪取別人僅存的立足之地。但最終他只能搖搖頭,告訴自己,這是他們的生存方式。
在大人看不到的地方,不良們貧瘠得人生空空,只能靠暴力和拳頭掙得尊重和地位,才能得到所有人的注目。
他們孤立無援,無人在意,所以愿意為朋友而死,為朋友伸出的援手而死;他們的生命太短,短到來不及擁有太多不舍,所以肯為眼前不知真假的情誼面對死亡。
這就是不良。
這就是不良的生存哲學。
但這種話無法說給葵小姐聽,她應該也很難接受這種粗暴簡單的直線結論。
盈盈動人的女性還在等著他的答案,真島誠握著茶杯陷入沉思,良久給出自己的回答:“這個答案,我猜葵小姐或許更想親自找出來。”
在窗外不良少年們嫉恨的眼神中,葵小姐再次對著真島誠露出溫柔燦爛的笑容。
“不愧是真島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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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被那張笑臉迷惑,真島誠像墜入愛河的毛頭小子,自告奮勇帶著葵小姐出入往常避之不及的不良聚會地點。
平日里狂躁自負的臭小鬼們在面對葵小姐時,竟也露出了羞澀靦腆的一面,往常在女孩們跟前花言巧語的功夫消失得無影無蹤。
尋訪街巷的時間過得飛快,往常熟悉的風景也因為身邊人有了新的美妙含義,真島誠由衷希望這段時間再長些,和葵小姐相處的日子再多些。
也曾不良小鬼們背地里和他起哄,用羨慕地語氣說起“還是誠哥對女人有辦法”,真島誠面上撐得風輕云淡,但心里不是一星半點的虛弱。因為他知道,和自己在一起時,葵小姐更多是在透過他看另一個人。
第一次品嘗了愛的酸澀,真島誠知道他該做出決斷,快刀斬亂麻地表白,然后相愛或者遠離。但葵小姐的笑容太過璀璨,尋找的答案也遲遲沒有音訊,讓對不聽話的心毫無辦法的他有了足夠的借口,不去面對可能的失敗。
所以老媽大概說的沒錯,他就是這么對女人優柔寡斷的男人。
葵小姐問不良精英們的問題都很簡單,大多是家庭關系、金錢生活、朋友學習之類,小鬼們的回答有真有假,但看得出他們在竭力向葵小姐展示自己的真實。
這很難得。畢竟,對自尊心超強的青春期小鬼來說,袒露心事比殺了他們還難。
真島誠也曾好奇地問過葵小姐怎么做到的,她歪頭坦率回答:“很簡單,真心換真心,收起成年人的傲慢和鋒芒,將自己當做他們的家人。”
聽起來困難又玄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