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半邊身子隱在暗處,樣子和他離開時差不多,慘兮兮的,甚至更加狼狽了。那件西裝外套還披在她肩頭,里面的白裙子濕了一大片。
顧衍挪開了目光,耳畔傳來女人略微沙啞的聲音:“我……我想沐浴。”
顧衍抬起眼皮,沒吱聲。
須臾,褚音往窗邊站了站,以袖遮面,微微拔高了音量:“郎君,可否借浴桶一用?”
注意到她怪異的談吐,顧衍不禁蹙眉,海上條件有限,他去哪兒給她......
弄浴缸?
逆著光,褚音只看的見男人大致的面部輪廓,然而,許是對方氣勢過盛,她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不耐。
生怕他惱了自己,褚音微垂下眸子,嬌怯怯地開口:“這委實難了些,我……我不會洗。”
不會洗澡?
顧衍盯了她幾秒,見她滿臉緋紅,羞答答的典型就是在欲擒故縱,他彭的一下拉上了窗戶。
緊接著,肩膀一沉。
耳邊響起楚流漣慵懶的聲音:“我看這林家也不用做金融了,費勁吧啦和咱們爭什么爭啊,干脆進軍娛樂圈得了。”
哼,這派來的人真是一個比一個演技高超。
“哥,現在咱們怎么辦?”
顧衍一把拍掉了他的手肘,連眉頭都沒動一下,坐回桌前繼續發郵件。須臾,他硬邦邦吐出了兩個字:“報警。”
楚流漣嘖嘖一聲,忍不住調侃:“人家為了釣你可是漂洋過海啊,連不會洗澡這種理由都用上了。要不,我看哥你干脆從了她吧。”
顧衍懶得同他貧,敲擊鍵盤的節奏一點兒沒緩下來,淡淡道:“你回去睡覺。”
見狀,楚流漣一把按住電腦屏幕,掀了掀嘴角:
“周圍那么多人,你干嘛要親自抱她?那么多房間,怎么你偏偏把她抱進了你對面?你敢說沒有私心?”
聞言,顧衍手指一頓,斜睨了他一眼:“沈家的合作案你去談。”
“啊?干嘛讓我去啊?”
雖說沈家與顧家交好,可沈家家主老謀深算,兩年前認祖歸宗的那個兒子沈徹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聽聞沈徹已經掌權,頗有些雷霆手段,將沈氏董事會那幾個老不死的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每年的合作案都是由顧衍親自去敲定的,所以乍一聽擔子落在了自己身上,楚流......
漣這顆心還真有點兒虛。
“因為你太閑。”
說罷,顧衍單手擰過楚流漣一條手臂,推著他向大門走。
也不知用了什么巧勁兒,楚流漣一動就撕心裂肺的疼,在哇哇嚎叫的殺豬聲中,顧衍將他往外一扔。
門砰的一聲關上了,世界徹底安靜下來。
另一邊,褚音癟了癟嘴,頗為委屈。
那人關上窗戶前,她沒有忽略掉他眸子里一閃而過的情緒。
似乎是……不屑?
原來,不擅用他們的沐浴用具,竟會遭人不恥。
她嘆了口氣,脫了衣服,再次站在花灑下準備洗個冷水澡,赫然發現手邊紅藍兩色的按鈕,試了試,輕易便調出了溫水。
果然,方才她又在他面前犯蠢了。
熱氣氤氳中,皮膚的毛孔緩緩被打開,渾身繃緊的神經都跟著松了下來,她盯著虛空呆了呆,開始梳理起腦海中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