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狼原本順滑的銀色皮毛遍布著猙獰可怖的傷痕,皮肉翻飛,說是百孔千瘡也不為過,干涸的污血到處都是,有的傷口還在汩汩的淌血,一走近迎面登時撲來一股血腥味。
桑晚滿眼無措地呆立著,低聲喃喃著“怎么會傷得這樣重”
“對上了一只七階圓滿的蛇類魔獸。不過我雖然受了重傷,它的晶核卻被我掏了。”芬里爾淡淡地說道。
然而他的聲氣卻比平時虛弱了很多。
“七階魔獸晶核”一連幾個陌生的詞語,直接把桑晚聽懵了。
桑晚雖然很想刨根究底地細問,但看見芬里爾這么一副重傷虛弱的模樣,她再是好奇,也只得先將涌到嘴邊的問題吞了進去。
“你不用管我,去睡覺吧。”仍是巨狼形態的芬里爾一邊吩咐道,一邊用粉嫩的舌頭舔舐起身上的傷痕。
獸人雖然有兩種形態可以變幻,日常生活的時候身為人形更加方便,但戰斗的時候獸人們卻都會變幻為更為強大的原型,而他現在保持原型,恢復起來傷勢也會更快。
桑晚卻是一臉遲疑和糾結,沒有挪動腳步。
她知道自己有多么弱小和沒用,可她還是想要盡其所能地可以幫幫芬里爾,哪怕只是一點點。
芬里爾的身前憑空出現一堆綠植,桑晚早就知道他可以變出東西,也不覺驚奇。
芬里爾側頭舔舐著嚴重的傷口,用獠牙咬碎那堆綠植,然后用舌頭卷起敷在傷口處,畢竟是長著四只爪子的原型,終歸沒有人形方便。
“我幫你抹后背吧。”桑晚有些猶豫地小聲說道。
芬里爾本想下意識地直接拒絕,他的性格一向孤僻冷漠,不習慣和別人親近,更何況幼崽這么小胳膊小腿的,恐怕連爬上他的后背都費力。
但芬里爾看著幼崽神色緊張地盯著自己,又想到她等了自己快一晚上,不知怎么回事,他的心腸竟一下子軟了,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微微頷首。
桑晚有些艱難地抱起一堆藥材,被咬碎的藥材滿是黏膩而濃稠的綠汁,很快糊了桑晚滿手,但就如芬里爾所料想的一般,桑晚甚至連爬上去都艱難無比,攀著巨大的狼尾巴才氣喘吁吁地爬上去。
一見到芬里爾傷痕累累,皮開肉綻的后背,桑晚便覺得一陣心悸,她抱著懷里的藥材仔細地鋪在猙獰的傷口之處,心底生出一股后怕。
這到底是一個怎樣殘酷的世界,連芬里爾這般強大的存在也會被傷成這樣么
一股對自己弱小和無能的憤恨在桑晚心底油然而生。
這輩子桑晚最大的心愿,由始至終都不過是想要活下來。
可她已經漸漸了解到這個世界的殘酷,卻又不想要只能仰仗別人的鼻息,做一株攀附別人的菟絲花才能茍活下來。
但這么沒用的她,這兩天能活著都是運氣好遇到了芬里爾,還能奢望其他的嗎
桑晚垂眸看向芬里爾背部一處猙獰的傷口,愈發覺得自己一無是處是個累贅,哪怕能讓芬里爾此時此刻可以減輕幾分痛苦也好啊。
幾乎是這個念頭劃過心底的瞬間,桑晚只覺自己指尖一點綠芒顯現,快得恍似錯覺一般,她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還以為自己是太過疲勞出現了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