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人少年背生雙翼,長發胡亂披散,身形消瘦,無法蔽體的破爛衣衫可以看清他遍體鱗傷,他本有著一雙可以自由翱翔于天際的翅膀,卻比不過那些無拘無束的飛鳥。
他的脖頸套著一個刺眼的黑色項圈,而項圈處則死死扣著一條泛著寒光的鐵鏈,被牢固地系在了地面的扣結處。
無論獸人少年怎么努力振翅掙扎著想要飛遠,卻猶如牢籠里圈養的金絲雀,脖頸上的項圈和鐵鏈就注定了他無法逃離。
“哥哥,快用箭把他射下來!這獸人奴隸不是有翅膀么,看究竟是哥哥的箭快還是他躲得快!”一個錦衣玉袍的六七歲幼童激動地拉扯著一旁少年的衣角,童聲稚嫩清脆,說出的話卻惡毒得令人不寒而栗。
旁邊的人類少年同樣衣著華貴,他勾起唇角,玩味地笑出聲:“這比我們平日里用的星網艙的全息游戲有趣多了。”
人類少年接著用顯擺的口吻洋洋得意地揚起頭顱:“誰還用那些玩具弓,你看哥今日先得的高能粒子qiang。這蠻荒而來的獸人奴隸肯定不知道咱們人類的高科技玩意兒,今日少爺我好心讓他見識見識。”
六七歲的稚童先是歡呼雀躍地拍手鼓掌,隨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不高興地癟著嘴巴,拉著哥哥的手撒嬌道:“哥哥,這個東西殺傷力這么大,你把他打死了,我就沒有玩具了。”
人類少年不屑地舉起身側殺傷力巨大的武器:“這么一個卑賤的獸人奴隸,家里多的是。前兩天家里才新買了個馬人奴隸,本來我昨天想騎一圈試試,但聽管家說他不太聽話,不過是一個坐騎,等以后把雙臂砍掉應該就會老實多了。”
人類少年就這樣用著平淡的語氣,波瀾不驚地說著最殘忍至極的事情。
話音剛落,便見數道耀眼的白色光束劃破了天空,獸人少年撲打著翅膀拼命地側身躲過,勉強躲過了這一輪高能離子束攻擊,但左肩膀仍是中了一qiang,留下一個深洞正汩汩冒血。
但獸人少年脖頸套著的項圈卻很大程度地限制了他的行動力,讓他根本無法靈活地躲閃。
眼看人類少年再度舉qiang,卻有一根遒勁有力的藤蔓迎面而來,將他狠狠甩飛。
人類少年摔了個狗啃泥,惱羞成怒地爬起來,腦門正中留下了一道可怖的紅痕:“誰找死?”
卻又是一鞭凌厲的藤蔓襲來,人類痛呼一聲,顧不得身側的幼弟,甚至連頭不敢回,狼狽至極地竄逃,幼童連忙也驚慌至極地跟上。
桑晚朝仍在空中捂著肩膀的獸人少年招了招手:“快下來,我給你療傷。”
獸人少年無聲地拍打著翅膀,卻沒有立即下來,顯然他的內心也在猶豫糾結,但彷徨了一會之后,獸人少年還是選擇相信了她。
獸人少年輕盈地攏起翅膀,受傷無力的他站不穩得踉蹌了幾步,搖晃著身子艱難地湊近,桑晚抬眸這才看清楚了他的臉和熟悉的異瞳。
怎么可能……
桑晚不敢置信地后退了幾步。
她怎么會又夢到汀白這個煞星了?一連兩日都夢到自己這個白日里恨不能離得遠遠的,哪有這么湊巧的事情?而且這夢境總有種極其真實的詭異感,就像是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而面前的少年汀白,卻渾然不覺桑晚心底的驚濤駭浪。他的手捂著還在滲血的肩膀,因為過于疼痛而忍不住咬了咬唇,看向桑晚的眼底充滿著真摯的感激。
桑晚被汀白這副感激涕零的表情嚇了一跳,防備地連連后退幾步,滿臉警惕地瞪著他。
別說給汀白治療傷口了,面對著這個屢次三番想要對她痛下殺手的人,向來恩怨分明的桑晚不補兩刀都算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