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瑩徹無瑕照眼寒的指尖緩緩撥動琴數根泛光的弦,輕攏慢捻抹復挑,豎琴柔如虹彩的婉轉音色緩緩流淌,空靈低沉的聲音,唱起了桑晚聽不懂的古老語言的歌謠。
海浪被夜風撫動,不斷地沖擊拍打著石岸,奧奈蒂斯端坐于石礁之上,吟唱著古老神秘的歌謠,湛藍的魚尾輕掃著海水,擁朗月入懷,遺星光伴奏,在海平面升起的皎潔月輪前留下一個灰色的剪影。
不似塵土間人,倒像是神話中遺世獨立的精靈,風塵外物亦是不敢沾染半分,皆匍匐臣服于奧奈蒂斯的腳底。
豎琴聲悠揚連綿,余音裊落,回旋不絕,讓人聽之忘俗,已是絕世精妙的琴樂。
但奧奈蒂斯空靈猶如天籟般的歌聲卻更壓了琴聲一頭,動聽的歌聲世無其二,讓桑晚聽得癡愣在了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
桑晚忍不住想,這是上輩子和這輩子她聽過最動人的歌聲,永遠都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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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要去見那只人類幼崽?”奧爾希頓瞇起眼睛,很不高興地質問道。
“怎么了?”好脾氣的奧奈蒂斯笑語盈盈地偏過頭,湛藍的魚尾搖曳出一個輕盈的弧度。
奧奈蒂斯的手里正捧著大堆的食材,新鮮的鮑魚,鲅魚,海蠣子,扇貝,外加一把五顏六色的海菜,甚至還有幾只顏色亮麗的紅龍蝦,幾乎兩只手臂都快攏不過來,都是奧奈蒂斯天不亮就在深海四處尋來的最新鮮的食物。
“你東忙西找地尋了這么久,都是為了給那只人類幼崽帶的吧?”奧爾希頓擺弄著自己的三叉戟,冷笑一聲:“你什么時候自甘下賤到這個地步了,竟然成為了服侍人類的奴隸?”
奧奈蒂斯向來不會輕易動怒,仍舊好聲好氣地耐心解釋道:“晚晚還是只這么年幼弱小的幼崽,我既然想要養她就要擔起責任。我只是讓她每天都吃些新鮮的食材。”
其實按照奧奈蒂斯的地位,做這樣的事情的確是屈尊降貴了。畢竟這種粗話完全可以隨意派幾只人魚去完成。
但奧奈蒂斯照顧幼崽這件事情上,卻喜歡親力親為。
盡管奧奈蒂斯看不見,但奧爾希頓還是臉色變得難看起來,開始數落起奧奈蒂斯。
“從前你不喜喧嘩,久居深海,幾乎從不去海面。現下為了這只人類幼崽,幾乎每天都待在那座島上,像什么樣子,哪里還有大祭司應有的儀容風度。”
奧奈蒂斯心虛地抱緊手里的食材,有些不敢告訴奧爾希頓,它甚至想要直接把寢殿里的東西都搬到桑晚居住的小島上,然后就住在那座島上,就不需要在海面和海底來回晃悠了。
畢竟桑晚在奧奈蒂斯心底是只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幼崽,需要它的細心照料才能茁壯成長。
而奧奈蒂斯又是只喜歡幼崽母性泛濫的人魚,再加上奧奈蒂斯天性喜歡人類,更是恨不得無時無刻待在幼崽的身邊看顧和照管著她。
忽然一只侍衛打扮的人魚游進了宮殿,在巨大的珊瑚屏后恭敬地詢問道:“參見大祭司和族長,大祭司三個月前派出探聽消息的坎伯蘭,里斯特和達爾西已經從卡斯特利翁港口回來了,您是否現在要傳召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