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雙手顫抖地將三塊碎片拼接在了一起,然而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什么都沒有發生。
“怎么會這樣,原來是我猜錯了……”桑晚有些不知所措地自言自語著,腦袋里一片白光似的眩暈,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該何去何從,一邊是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大的哥哥,一邊是這個異世界相處了這么多年的朋友。
奧奈蒂斯一臉莫名,語氣透著濃厚的擔心:“晚晚,你到底怎么了?”
桑晚聽見自己的名字,迷迷糊糊地抬起頭,卻忽然發覺有什么不對勁似的,她連忙攤開手,掌心竟然是一枚完好如初,仿若從未被摔碎過的平安扣。
她瞳孔一縮,難以置信地抬起手,自己的手竟然在漸漸變得透明。
桑晚的身體不自覺地開始哆嗦起來,不知道心底那股洶涌襲來的情緒究竟是驚喜還是悲傷。
“晚晚,你到底怎么了?”奧奈蒂斯不解地問道:“難道這不是你需要的東西嗎?”
桑晚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勉強平復了情緒,她輕聲道:“奧奈蒂斯,三年的時間已經到了,我要走了。”
奧奈蒂斯身軀一僵,但他心底很快釋然,語氣故作輕快地開口:“我知道的,你要去那個名叫波蒂斯的城市對不對?我陪你去。”
“不……”桑晚只覺嗓子眼生疼,她咽了口唾沫,艱澀地開口:“我想,我應該要回家了。”
“回家?回到人類那邊去?”奧奈蒂斯滿腹疑慮地發問,但它立即接嘴道:“我也可以陪你一起去的,我每天都在——”
奧奈蒂斯未說完的話夏然而止,它的手臂慌急無措地摸索著虛空,卻怎么都摸不到人類幼崽那滿是軟肉的小手臂。
“奧奈蒂斯,我的家在很遙遠的地方,你是去不了的。”桑晚目光復雜地看著奧奈蒂斯的手徒勞地從她透明的身體里一遍遍穿過,而她掌心的平安扣滾燙得驚人,和她的身體一齊變得透明。
桑晚心頭升起難言的恐慌,她突然想到自己還有這么多壓在心頭的事情。
“奧奈蒂斯,這三年我過得很快樂,但我還有幾件事情要拜托你,兜兜貪玩總是亂跑,你要記得把它送回阿娜絲塔西夏夫人身邊,還有一只叫大黑的蛇類獸人,如果你能遇到他,記得告訴他我已經回家了。對了對了,還有波蒂斯城那邊,芬——”
隨著一聲沉重的門扉被推開的聲音,空氣陷入一片死寂。
忽然一道微弱的抽噎聲響起,一只灰色的小海獺抱著皮球,抽抽搭搭地哭起來:“尊上,桑晚不見了,剛才桑晚從你的懷里消失了,這怎么可能,我一定是出現幻覺了對不對……”
奧奈蒂斯的雙手停滯在空中,它仍舊不敢置信地保持著僵立的姿態,仿若一尊不會動彈的石像。
那道熟悉的呼吸聲消失了,徹徹底底地消失了。
不知道究竟是過了一秒,還是過了一輩子,奧奈蒂斯輕輕地吐出那句沒來得及說完的話:“我可以陪你回家的,我每天都在練習走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