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心實意地對四月好,結果人家根本不曾相信過她。
四月就這樣冒失地跑出去了,不過他這樣雖然極度危險,她也已經仁至義盡,再也管不了他了。
只希望他能成功地逃回到獸人的領界吧。
身側的侍人卻連忙討好地開口,帶著安慰的語氣。
“九小姐,您千萬別惱。這狼心狗肺的獸人奴隸是跑不遠的。”
桑晚見這侍人說得這樣篤定,疑惑地反問道:“為什么?”
“這些奴隸脖頸上取不下來的項圈,都是管理局為了桎梏控制奴隸們的行為和軌跡專門制造的,里面有著追蹤定位的芯片。他現在如果還在內城,馬上就可以和管理局聯系把他追捕回去。”
桑晚難以置信地抬起頭,卻說不出話來。
四月的脖頸戴著一個項圈,桑晚和他嘗試了多次都取不下來只能放棄,四月說是他小時候被抓來的時候就被戴上去的。
侍人頓了頓,又補上一句。
“對了,如果他已經離開內城逃到了外城,一經發現,會被管理局巡邏的人員即刻擊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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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從高架橋橋墩后面緊張地探出一個腦袋,一輛管理局的懸浮車遙遙地從遠方飛速地略過。
頭頂上方暗沉的天空蘊締著墨黑的顏深色,烏云攜裹著狂風驟雨而來,無數垃圾碎屑被烈風帶起在空中亂旋攪動,似乎在暗示著一場可怖的風暴即將來臨。
眼看內城的城門近在咫尺,四月只覺得自己的心臟緊張激動地怦怦直跳,暗中積蓄著自己的魔力準備發動異能逃跑。
可他并沒有傻到準備擅闖,反而四月從來都不是表面上看著那副傻白甜的模樣。
他那副怯弱乖巧,楚楚可憐的模樣,都是從小到大他為了活下來故意擺低來的姿態和手段。
和他同一批次的實驗品,明面上激烈反抗的獸人奴隸們,早就死得骨頭都不剩了。
只有四月擅于揣度人心,溫馴嘴甜,總是擺出那么一副弱小無助的姿態,靠著獻媚奉承,卑微地討好工作人員才僥幸活到了如今。
他一直茍且偷生地活下來,就是為了今天。
他垂落的兔耳晃動,警惕地觀察著值守的人員和換班的次序,計算著自己的逃跑路線,等待著一個最好的時機。
四月的碧眸忍不住有一瞬的失神。
他想起了那個人類孩子,這幾月以來真的對他很好,可他欺騙了她,利用她的信任逃跑。
明明和那孩子約定了要一起離開的。
盡管一直以來都是做戲,但他想起那孩子不顧自己的燙傷,卻下意識地給自己先療傷,還安慰自己不要哭的時候,四月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臟仿佛被人揪緊了一瞬。
忽然天邊一陣轟隆巨響,好似在四月的耳畔炸開,道道張牙舞爪的銀弧,猶如扭曲的巨鞭般劃開暗沉的天空,將夜幕一分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