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古樸而雄渾的尖頂高塔形似春筍,似要沖破云霄,只能從云端的飄渺白霧中隱隱窺見高塔的一角。
老舊沉重的門扉被推開,隨著一聲咯吱的聲響,有幾道錯落的腳步聲音遙遙響起,正窩在角落打著瞌睡的盤羊獸人猛然驚醒。
盤羊獸人打了個哈欠,慢悠悠地舉起一盞老舊年邁的煤油燈,晦暗的光線像是和煤油燈那般上了年紀,費力地照亮四周,露出一張雌雄莫辨,皎昳清純的五官。
盡管生得楚楚動人,青年比起雌性獸人要挺拔高大許多的身形和明顯的喉結卻顯示他是不折不扣的雄性獸人,青年棕色的兔耳垂落在臉頰兩側,禮貌地笑問道:“我們想要乘坐傳送陣,請問這個傳送陣怎樣才可以啟動?”
兔耳青年身后的人則披著斗篷,看不清容貌,更是無法辨別獸人的品種,但只憑借著相較于雄性的嬌小身材和露出來的纖細腳踝,就能大致判定是只雌性獸人。
盤羊獸人不緊不慢地悠悠道:“先去一樓的大廳辦手續和交晶核,驗明身份之后就可以去塔頂開啟傳送陣了。”
盤羊獸人見兩人站定著不動彈,好心地提醒道:“大廳往前面右拐。”
披著頭蓬的人弧度微弱地輕輕擺了擺頭,兔耳青年像是立即理解了她的意思,吞咽了一口唾沫,語氣帶著微不可察的緊張:“其他的流程我倒明白,只不過這個驗明身份是什么?”
“你們這還是第一次乘坐傳送陣?”盤羊獸人撓了撓自己發癢的羊角。
“我們獸人地界遼闊無垠,想要尋找個虛無縹緲的人的蹤跡可以說是難上加難。而傳送陣雖然昂貴,卻可以免去舟車勞頓。像有的深山老林更是需要徒步行路,其中高階的魔獸叢生,不僅路途辛苦更是危機四伏。所以很多手頭富裕,有條件的獸人還是會選擇傳送陣出行。”
“而許多有權有勢的大人物們,很多君王和領主就會在傳送陣的法陣處頒布尋人的通告,讓我們傳送陣的工作人員留意要尋找的人物,這些人有可能是他們想要尋找的親朋好友,或者是想要尋仇的敵人。”
四月聞言微微頷首,他飛快地瞄了一眼四周有無眼線,隨即上前一步,用手臂攬住盤羊獸人的后背,拉到角落故意壓低了聲音開口:“羊大哥,這后面的是我夫人,她不太方便揭開斗篷,可以通融通融嗎?”
四月掏出一個儲物囊,盤羊獸人手指探進去取出來幾個,高階晶核的光澤差點晃花了他的眼睛。
盤羊獸人一改剛才那副散漫的模樣,嘴巴都快笑爛了:“好說,好說,其實這個驗明身份的環節本來就有水分。像有的獸人脾氣古怪暴躁得很,比方說君王級別的高手不愿意露臉,我們也不敢和這種強者犟上。”
“那就好。”四月心頭稍定,走到桑晚的身側囑咐道:“你在這里等我,我過去一趟辦手續和交晶核。”
直到走出拐角離開長廊之后,盤羊獸人忍不住八卦地問道:“小老弟,你夫人為什么要把自己裹得那么嚴實啊?是生病了還是毀容了?還是說你們是從家族里私奔跑出來的小情侶?”
“私、私奔?”四月一噎,被盤羊獸人驚得差點被口水嗆到,他的碧眸閃爍,漾開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緒,隱隱帶著幾分竊喜。
“反正……確實不太方便。””四月語焉不詳地含糊點了點頭,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盤羊獸人收了四月的好處,也不便多問。
卻突然被四月的手肘捅了捅,又遞過來一個裝著晶核的儲物囊:“羊大哥,我夫人這幾天在和我鬧脾氣,等會麻煩你多多美言幾句,她最喜歡聽這些場面話了,不過她臉皮薄,要是看起來不太樂意,其實只是她害羞了。”
盤羊樂呵呵地點頭:“小雌性都是這樣,我懂的,我懂的。”
走到驗明身份的工作平臺處,草草地走了個流程,一個上了年紀,戴著厚老花鏡的長毛山羊獸人看著走掉的雄性兔子獸人,忍不住翻動著厚厚的記錄冊,小聲嘀咕道:“可惜了,跟上面尋人告示沒有相符的,不然上報的話還能領到一筆不菲的傭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