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提心吊膽地聽著前半段,直到親耳聽到紫玨恢復如常才喜出望外地瞪大了眼睛:“真的,那太好了!紫玨額頭的傷還好嗎,我現在就去看看他。”
忽然桑晚停頓了一番,表情是難以掩飾的意外:“琥珀竟然也在這里嗎?他之前沒有認出我,現在已經知道了我是桑晚嗎?”
桑晚提起琥珀這個名字,芬里爾本來有些不悅,但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微微一變:“不好,琥珀那個急性子,恐怕已經火急火燎地趕回他管轄的領土要出兵討伐墨曜了,我現在就讓人去通知他。”
眼見芬里爾已經開始囑托身側的家臣和親信立即出動,芬里爾卻有些頭痛地捂著額角:“琥珀這缺心眼的蠢貨向來喜歡和我作對,也不知道到底會不會信我。”
桑晚雖然想去看紫玨,但眼下琥珀這件事卻更要緊。
桑晚回想起之前琥珀沒有認出她,甚至差點誤殺自己的往事,琥珀這個人性情實在太過——弋火爆沖動,她只能表情復雜,不確定地開口:“若是他親眼見到我呢?”
————————————
“你們在這里說什么鬼話?晚晚已經被送回來了?莫不是芬里爾這個慫貨不想開戰的借口?”
琥珀一臉拽相地抱著雙臂,果真如芬里爾料想得那般,并不愿意相信他。
此時此刻琥珀已經火急火燎地行到了一處滿是繡球花盛放的巨大草甸,眼看離自己所統轄的領域邊境已經不遠,琥珀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拔腿就走。
“琥珀!”一道渺落的女聲遙遙傳來,陌生卻又熟悉,琥珀身軀一僵,瞳孔顫抖地盯著遠處那個眇小微細的黑影。
琥珀不顧一切地推開擋在身前的人,化為巨大的老虎原型,皮毛油光華亮,在絢煥的陽光之下泛光,布滿的黑色紋路猶如潑墨傾倒,耀眼而高貴。
這只強大而美麗的生物不顧往日的高貴與驕傲,四爪刨空飛騰,瘋狂地奔向遠處那個他朝思夜想的人影。
此時六月杪夏,熙色韶光正好,明媚熱烈的日光照耀著大地,蟬始鳴,菡萏為蓮,桐花馥,凌霄結。
大片大片的繡球花擠成了爛漫的海洋,交橫相錯,如此地絢煥耀眼,繡球素有無盡夏的別名,正如熱烈張狂的夏日,燦爛耀眼地在記憶里無盡綿延。
而意氣風發,鮮衣怒馬的琥珀,似乎永遠都和無盡夏一樣地張狂肆意。
巨虎甚至不顧一切地淌水穿過了橫跨在中間的長河,而跨過河面之后,他和桑晚之間橫亙著無邊無際的繡球花海,老虎有些吃力地擠過縱橫交錯的花枝疊影,隨著他急速前行,身側不斷有亂花枝葉飛濺而起。
巨虎渾身的皮毛早已經狼狽地濕透,沾染著淡藍色和淺紫色的繡球花瓣,渾身狼狽再不復從前的高傲,他卻仍舊像沒有察覺一般,只直直地奔向桑晚。
在跨越重重天塹,歷經險阻之后,巨虎在白光顯現化為了那個金發黑皮的青年,猶若掌管太陽的神明一般步步逼近,甚至還沒有站穩就不顧一切地抱緊桑晚。
琥珀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眼角微微泛紅,他像是想笑卻又想哭,喉結劇烈地滾動著,氣喘吁吁地說不出話來。
桑晚無奈地低低一笑,給琥珀拂去肩頭上細碎的花瓣。
琥珀和桑晚在繡球花海中相擁的美好畫面,卻讓芬里爾和墨曜的臉色同時變得無比的難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