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末的蘇市,梅雨季節還未徹底結束。
從高鐵下來,拎著行李箱的旅人便感覺到空氣中的潮意。
蘇市的溫度和帝都只有幾度差異,卻比帝都涼爽許多。剛下過一陣小雨,地上還有未干的水漬,在石灰路上逶迤著淡淡的潮濕的痕跡。
方峰剛下到月臺,就急匆匆尋找林槐夏的身影。看到她從前面一截車廂下來,連忙跑過去∶"林工,慢著點,我幫你——
話音未落,他便看到林槐夏將手里的行李箱交給了站在她面前的方渡。
林槐夏正在和過來接他們的人通電話,手里拿著東西不方便,就下意識遞給了已經下車的方渡。
林槐真沒聽清方峰說了什么,歪頭朝他眨眨眼。
方峰見她在打電話,抿著嘴搖搖頭,示意她沒有什么事,而后扭頭示威似的瞪了方渡一眼。
方渡注意到他的目光,朝他溫潤地笑了笑。
方峰緊繃著表情,沒有搭理他。他就討厭方渡這種表里不一、面上和氣的偽君子。
方峰拎著行李箱緊緊跟在兩人身后,仿佛生怕方渡把林槐夏生吞活剝了一樣。
這次來蘇鎮出差總共有八九個人,鎮政/府的領導安排了專人接送。出站后,林槐夏找到接他們的人,一起坐車去蘇鎮。
從蘇市到蘇鎮還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大家坐車坐得有些疲倦,車子里氣壓很低,好幾個人都睡著了。
來接他們的工作人員是個年輕的小姑娘,讓林槐夏管她叫小唐,笑起來甜甜的。
林槐夏和唐莉莉對了對這幾天的工作安排,唐莉莉聽著她溫軟的語氣,問道∶"啊,林工是蘇鎮人啦?"
林槐夏笑著點點頭。
"我就說嘛,好親切呀。"唐莉莉笑意更甚。
坐在林槐夏旁邊的周苒苒道∶"莉莉,你和槐夏姐說話都好溫柔呀,好羨慕哦。"
周苒苒從小到大都被朋友吐槽嗓門大,雖然她沒有當回事,但每次聽林槐夏溫溫柔柔的語氣,都會羨慕得要命。
"方教授也是,都好溫柔。"
"啊,方教授也是蘇鎮人?"唐莉莉眨眨眼,看向坐在幾人身后的方渡。
方渡正戴著耳機聽語音,沒有聽到幾人在聊什么。見她們齊齊看向自己,他摘下耳機,疑惑卻不失禮貌地朝幾人笑了笑。
唐莉莉看到方渡朝她們笑,不由地臉紅了幾分。她害羞地挪開視線,又忍不住偷偷多瞄他幾眼。"聽苒苒說方教授也是蘇鎮人?"
"嗯。"方渡笑著點點頭。
"他才不是,他是北方人。"林槐夏笑著拆方渡的臺。
方渡在蘇鎮呆了幾年,卻沒怎么學會蘇鎮話,說話還帶著北方的調調。林槐夏曾打趣他,就算自己和別人罵他,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周苒苒之所以覺得他溫柔,不過是他的脾氣如此罷了,和哪里人完全沒有關系。
"怎么不是。"方渡朝林槐夏彎起唇,"嚴格意義上講,我母親是蘇鎮人,那么我也是。林槐夏輕輕"哼"了一聲。
"看來方教授對蘇鎮的感情很深呀。"唐莉莉道。"當然。"方渡朝她點點頭,目光卻落在林槐夏的臉上。
林槐夏正被周苒苒拽著看窗外的風景,并沒有注意到方渡的目光。
方渡趁她沒有發現,肆明目張膽地盯著她的側臉,唇邊那抹清淺的笑意深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