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強生停頓了片刻,似乎也在消化這樣殘酷的事實,然后他嘆了口氣繼續說:“但是,在她被送到這里之后,我們卻發現她并沒有覺得丈夫和孩子已經被她殺死,反而心心念念地都是回去照顧他們。”
“我想,這或許可以解釋她為什么企圖逃跑。”
聶思則若有所思:“為了回家。”
薛強生點頭:“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每輛前來的船只都會經過嚴密地檢查。如果不乘坐船只,她就必須朝北面游十一公里才能上岸。”
“我不知道她的游泳技術如何,但以一個常年不鍛煉的女人的體力,這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聶思則明白他的意思,也就是說方丹丹藏在島上的可能性非常大。
“你們已經搜過了嗎?”
“是的,我們組建了一支隊伍,花了整個晚上和白天大部分時間來找。可找遍每一個角落,都沒有一點痕跡,就好像她直接穿墻而過從人間蒸發了一樣。”
聶思則不置可否,薛強生的話真假不好說。
這時,薛強生拉開抽屜,拿出一張照片遞給了聶思則。
宋安瞄了一眼,那是個非常美麗的年輕女人,但卻并不那么討人喜歡。因為她的眼睛睜得太大了,仿佛有什么炙熱的物體從腦袋里面直接刺出來,目光停留在別人無法碰觸的世界之中。
瘋狂,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詞。
詢問完薛強生,兩人走出了大樓。此時天空中已經沒有了太陽,陰沉沉的云壓在頭頂上,讓人的心也變得沉重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宋安的錯覺,他總覺得聶思則的臉色不太好看,緊抿的唇仿佛在忍受著什么痛楚,讓他的眼睛深處透出一股虛弱。
“長官,您是不是不太舒服?”
聶思則沒想到宋安竟然那么敏銳,他很確定自己已經掩飾得非常好了,卻還是被他輕易就看了出來。
但這位實習警官顯然沒什么惡意,那雙漂亮的黑色眼睛帶著擔憂凝視著他,讓他原本快要炸裂的頭疼也變得舒緩下來。
“沒事,老毛病了,等會兒調查完,我吃點藥就好。”
宋安點點頭,沒有再多問。他們現在還不夠熟悉,探尋別人的隱私顯然是不禮貌的。
他摸了摸口袋,從里面掏出一小包薄荷糖,遞給了聶思則。
“可以先含一顆,清涼的薄荷味或許會讓您好一點。”
聶思則接過來,薄荷糖做得非常漂亮,晶瑩剔透的糖球上還裹著
一小撮糖霜,含在嘴里就能感受到一股清爽感直接從舌尖沖向腦門,瞬間讓突突跳動的青筋不再暴動。
“謝謝,我好多了。”
宋安這才松了口氣,輕輕一笑,透出些許愉悅。
聶思則眸光微動,片刻后不著痕跡地移向別處。
“我們再去方丹丹的房間看看。”
宋安當然沒有意見,立刻跟在他身后前往了女病區。
那是一間非常狹小的房間,門朝里向右開,是用整塊鋼板制成的。左邊放了個小木柜,里面的衣架上掛了幾件病號服。一共有兩個攝像頭,全方位無死角地監控著對方。
與其說這是個病房,不如說這就是個監獄,光是站在里面就能感受到其中的禁閉感,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想要從這間房間里逃出來,顯然是很難的,更何況方丹丹不可能有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