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索雖然羞于說出自己的名字,但是他一點隱藏自己的覺悟都沒有。堂而皇之的來到崴里街上也不換身裝扮?一眼就能認出來,有些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的意思?處理事情的方式一點也不圓滑。
“就算你見到了素馬長老的精魄?而他也把實情告訴了你,但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詞,沒有證人沒有證物,你的清白還是不能得到證明。難道你還能把靈花請到法庭上不成?”
“我只要自己問心無愧就行了。”亞索閉上了眼睛?胸膛起伏。
似乎在說出這個詞的時候?內心正在遭受責問。
“是問心無愧?還是不敢面對?”卡恩抱著胳膊,忽然覺得很有意思。
“那么,那些因你而死的人又要怎么辦?他們并不知道真相,只是奉命來抓捕你,然后死在你的劍下。請問他們又做錯了什么?”
腦海中閃過一個個面孔?亞索不禁挑起了眉毛,但仍沒有睜開眼睛。然后他長嘆一聲?胸口收了回去。
“我很愧疚,但是我不能停下追尋真相的腳步。”
他深知?一旦自己停下腳步,負罪感就會拖累不羈的風。
卡莎看碗里都空了?于是靜靜的拿過酒壇倒滿。
“事情發展成這樣?真相已經不重要了。鑄成的錯誤無法再彌補?但如果這能讓你好受些,我就告訴你怎么去尋找真相。”卡恩接過碗,酌了長長的一口。
亞索終于睜開眼,清冽的酒水倒影出他依舊滄桑的模樣,但現在眼底里有了一絲光彩。
“首先要告訴你,綻靈花不僅今年不會開,往后的五六年也不會開,你暫時見不到想見的人,流亡的生涯也不會那么快停止。”
亞索的手微微顫抖,前幾年綻靈花也沒有開,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戰爭的后遺癥,但沒人知道這會持續多久。
可眼前的異邦人卻能說出時間,這不尋常。
“你為什么會知道?”
“你只要知道我沒必要騙你就行了。”卡恩繼續說道:“我猜你沒有到案發現場看過。”
亞索搖搖頭:“那天我想去參戰,在戰場上貢獻我的劍術。卻發現自己去晚了,戰場上發生了某種可怕怪異的事情,數百具諾克薩斯人和艾歐尼亞人的尸體躺倒早雨夜得泥濘中。當我渾渾噩噩回到道場的時候,就被扣上了殺害長老的罪名。沒等我見尸體,那些人就動手了。我意識到被冤枉,然后掙開抓捕逃走,再也沒機會回去過。”
他舉起劍,端詳著劍刃,隨后輕輕吹掉了上面的薄塵。那晚的尸橫遍野他依然記憶猶新,絕非一刀一劍能夠阻止。
如果當時他在場,說不定也會死在那里。
“世上沒有完美的犯罪,現場必定會留下蛛絲馬跡。去找神廟的洗骨工,或許會有發現。”
洗骨工,就是所謂的斂尸人。長老們的尸體被天葬以后,會由洗骨工收回骸骨然后進行處理。如果尸體有異常,他們就會有所發現。
亞索點點頭表示記下了,但他并不打算立刻離開崴里,而是要等到湛春之后。
他相見的人,并不只有素馬長老。
卡恩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笑了笑又說:“我們再來談談另一件事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