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輕晚隨即說出的話來,讓沈珩如墜冰窟,冷得出奇,發僵發硬。
“不過我有。”
沈珩先是怔了怔,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她有什么。
然后又聽見她道“還是兩個,一男一女。”
“”沈珩再也無法淡定,驚愕至極到連頭皮都麻了。
從震驚到憤然,憤然到酸醋,酸醋再到暴怒,心里的五味瓶一下子碎了一地,混雜在一處。
她怎么可能會有孩子為何他從未見過
他不在那兩年到底都發生了什么
是誰,誰動了他的人
還是說她是心甘情愿地跟別人
沈珩不敢再想,渾身上下每一寸地方都在細微的顫抖,憤懣同妒恨遽然并生,化為一只粗壯巨手,即將撕毀他用來偽裝自我的冷靜理智,釋放出那只藏在清冷外皮下幽禁了多年,暴戾恣睢的惡獸。
偏葉輕晚還未察覺出自己的處境有多危險,說完便不設防備地轉過頭來,笑盈盈的,帶著點得意,問他“怎樣,羨慕吧”
震愕隱忍半晌,沈珩猛地鉗住她的下巴,眸色陰郁暗沉,瘋狂與清明在內交纏爭斗,咬著槽牙,忿恨切齒道“你跟誰的孩子”
“呃”
葉輕晚被他捏得悶哼一聲,只覺對方再用點勁骨頭都會被粉碎,卻并不惱怒,淡然依舊,宛如死水平靜的雙眸染著薄紅,靜然垂落,自顧自地說著“特別是男孩,長得特別像”
思緒翻涌,頭腦發熱,他的理智已然被她的話沖得幾近土崩瓦解,竭力遏制住想要殺人的沖動,低吼道“像誰”
到底是誰那么大膽敢動他的人
他一定要殺了他
直到葉輕晚抬起如翼長睫,與他相望片刻。淡淡的吐出兩個字來“像你。
”
沈珩怔然一愣,像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被點燃的怒火立時被澆得無影無蹤,惡獸被鐵鏈勒回加錮,理智一點點的回籠。
臉色漸漸緩和,眉心卻絲毫未展,沈珩松開了手,看著被自己捏得發紅的下巴,懊惱不已。
他怎么就忘了葉輕晚已經醉得神志不清,說出來的話根本是毫無可信度。
可他偏偏就如著了魔一般,被沖昏頭腦。
他很清楚自己的本性,什么清高傲然,什么無欲無求,什么喜怒不形于色,統統都是假的,全是虛幻泡影
換個角度來說,沈珩跟許燁竹還有沈洵,其實是同一類人。
同樣用虛假的表面來掩飾那一顆陰暗丑陋的內心,特別是在葉輕晚面前,他無時不刻不在害怕,害怕本性暴露,害怕讓她生厭,害怕將她嚇跑。
但那么多年過去了,他還是無法像許燁竹他們那樣克制住自己的情緒,壓制住自己的獸欲。
葉輕晚于他來說就如末日盡頭的最后的一絲光亮,最后一捧明火,而被她照亮過的,溫暖過的自己,就像上癮一般,再也戒不掉,想把她獨占,只屬于他一人,只照亮溫暖他一人。
可這樣稀罕又美好的東西,終究是會引來別人的覬覦,特別是將她藏得越隱蔽,就越會引來一些不知死活的家伙。
當他每每得知,有人惦記上了她的時候,就很難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和那蟄伏在心底的惡獸。
是以在方才聽聞她親口說與別人有了孩子,即便是酒后醉言,便足以讓他失控,悄然露出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沈珩恨這樣的自己。
因為那樣的他,就好像理智全無的瘋狗,只想撕爛咬碎一切玷污她的人和物,同時也會誤傷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