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姨娘趴在地上,面如死灰,嘴唇青白,雙手微微發抖,兩只猶如死魚般呆滯空洞的眼睛里,流露出喪魂失魄的呆傻之色。
不知是因即將承受未知非人的折磨,或是面對葉盛的拋棄,還是聽聞了姐姐的死訊。
她覺得自己的一顆心涼透了,不由自主生出一種迷茫之感,這種不舒服的感覺無法排遣,漸漸郁積成結,彌漫至四肢百骸,令她痛苦不堪,生不如死,漸而瘋魔。
“她怎么可能會死她不可能會死”
“明明,明明那天我還看見了她。”
“騙人一定是騙人的,姐姐不可能丟下我不管”
戴姨娘瘋了。
--
出了南苑,鶯姝側過臉,看著身邊跟她作一樣打扮,輕紗遮面的婢子,忽然笑了“怎么樣姒姐姐,我裝得像不像”
燕姒垂著睫毛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點了點頭。
鶯姝看她不咸不淡的模樣,就知道她肯定還沒放下,鶯姝緩緩舒了口氣,說道“姒姐姐,我那樣對鵲如,你不會生氣吧”
燕姒無精打采的抬起臉,萎靡的神情透著一種懨懨,似乎不怎么想說話了,最后她回頭看了一眼被奴才們拖出正廳,徹底瘋了的戴姨娘,輕聲說“無事,我不會。況且她也不是當年那個鵲如了,更不是林黛如。”
“她們都已經死了,”輕緩的語氣里有種顯而易聞的凄愴。她說“跟林姒錦,跟小將軍,一起死在了一個明媚的艷陽天里。”
“永遠回不來了。”
看完一出好戲的葉輕晚掩唇打了個哈欠,對著無名懶洋洋地笑了一下,說“好了,回去吧。”
無名頷首,駕輕就熟的把葉輕晚摟入懷里,又一個漂亮的飛身,帶著少女悄無聲息的回到了
落晴院。
一走進屋里葉輕晚就看見急得來回踱步跺腳的知意。
知意又著急葉輕晚和燕姒的情況,同時又忍不住好奇正廳里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見葉輕晚平安無事的回來,知意綻開笑顏,小跑迎過去熱切的抱住了葉輕晚的胳膊,連聲問道“怎么樣怎么樣,姑娘,正廳到底是什么個情況”
打發走了無名后,葉輕晚坐下來端起茶盞抿了口溫茶潤了潤嗓子,慢慢將在正廳所見都與知意娓娓道來。
知意聽完愣了愣,不解的問道“來的人怎么會是鶯姝”
“嗯,其實燕姒也來了。”透過穿葉輕晚沉沉的目光望向某個方向。
哪怕沒有瞧見最后她們出門時親昵的模樣,葉輕晚也清楚,燕姒絕對是來了的。
“嗯”
葉輕晚道“跟在她身邊那個婢女就是燕姒。”
知意撓了撓頭“姑娘你怎么”知道。
話沒說完知意就驀地反應過來,哪家的婢女身材會那么好
更別說惜春樓了,就沖那掉錢眼里的老鴇,若有那等姿色的女人會用來端茶送水簡直是暴殄天物好吧
看著知意恍然大悟的表情,葉輕晚覺著她估計自己想明白了,也就沒再做解釋。
那會子在正廳時,想來寧秀雅是被怒焰沖昏了頭腦,恨意占了上風,所以才沒注意到這一點,而戴姨娘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然不會去注意一個婢女,葉盛就更無需說了,沒個腦子的莽夫。
知意抿了抿唇,很是納悶“既然燕姒都決定斷干凈了,那她還扮成婢子跟過來做什么”
葉輕晚輕笑一聲,清透的眸里神色不明“想必她是猜到了,若這回不見,也許這輩子就再也沒有機會見了。”
知意先是點點頭,旋即發現葉輕晚話里話外都透
著不對勁,她不可思議的張嘴“姑娘,難道你”
葉輕晚笑而不語。
知意捂著嘴,聲若蚊吟“姑娘當初不是答應了她,不殺葉盛的嗎”
葉輕晚揉了揉太陽穴,面露難色,儼然一副懊惱之姿“也是,我得守信呀。”
她忽而勾唇輕笑,像吐著信子的毒蛇,字字淬毒“不過我貌似只說了,我不殺葉盛啊。”
“知意,有個詞叫借刀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