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橙橙一開始還以為沈長明在開玩笑,直到她的視線對上那雙鳳眼里的痛苦,她才意識到對方是認真的。
她不知道沈長明為什么要說這樣的話,但她還是選擇裝聾作啞,固執地撐著傘站在沈長明的身邊,沒有轉身離開。
沈長明怎么會不知道江橙橙的性格有多倔。
他望著眼前那雙泛著水光的杏眼,下顎繃緊,克制住內心洶涌的情意,“你走吧。”
江橙橙的眼睛紅得像只兔子,握著傘的手顫抖了一下,抿嘴搖了搖頭。
沈長明不再言語,而是放下手里的行李包,一把扯過江橙橙頭上的蝴蝶結發卡。
江橙橙沒想到對方會這樣做,摸了一下發頂,望著對方發狠的樣子模樣口中發澀,卻依舊堅持道,“我就是不走“
“我不要顧揚,顧揚有什么好的我只要沈長明沈長明才是最好的“這是江橙橙第一次這么直接地說出自己的心意。
此話一出,兩人都同時愣在原地。
江橙橙先反應過來,上前一步,攥住少年的衣袖,像一只受到驚嚇的貓兒,低聲說道,“只要沈長明,好不好”
江橙橙不管是在前世還是在如今,她從來沒有像這樣渴望過誰的關注和愛意。而如今她卻愿意率先袒露心聲,不再計較誰的得和失,只愿得到一個肯定的回答。
一直以來沈長明都給了她獨一份的溫柔與偏愛,怎么能夠在她沉淪最深時卻抽身離開。
屬于她和沈長明的盛夏,不能就這樣消失不見。
沈長明喉結上下滾動,過了一會兒,撇過視線,啞聲道,“我走了。”
話音剛落,這人就拎起地上的行李袋,將手上的蝴蝶結扔進一旁的草叢里,轉身步入雨幕。
沈長明的動作干凈利落,從頭到尾就沒有回頭看一眼。
江橙橙宛如一尊雕塑站在原地,沒有再上前去追。她抿了抿嘴,眼淚如掉了線的珍珠,一顆顆滑過臉頰,墜入地底,一如她的心,無限下墜到令她發冷的地方。
江橙橙站在原地半晌,抽了抽鼻子,用手背把臉上的淚水擦干凈,鉆進了一旁的草叢。
她一手用手機打著手電筒,一手則撐著雨傘找被沈長明丟棄的蝴蝶結。
因為這樣的效率太低,于是她所幸將傘扔在一邊,翻找起草叢。
夏日正是植物長得迅速的季節,雖然每周都有人過來裁剪草叢,但還是不可以避免地長出了新的枝葉。
江橙橙一個不注意,手心便被削斷的枝干劃破了一道不淺的傷口。
手上瞬間漫上宛如被火灼燒般的刺痛,但江橙橙沒在意,只是珍重地捧著那個重新找回的蝴蝶結,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她剛想起身,卻由于蹲太久,反倒是一屁股坐在地上,臟污的泥水弄臟了整件裙子,就連蝴蝶結也因為她拿不穩而掉落在地。
江橙橙趕緊拿起蝴蝶結,卻發現漂亮的絲絨上已然沾上了泥漬。她伸手去擦,反倒是越擦越臟。
這一個時刻,情緒宛如繃斷的弦,徹底爆發。
她把整張臉埋在手心的蝴蝶結里,淚水紛紛砸在那本就臟污的蝴蝶結上,細微卻沉重的聲音讓她感覺整個心都被無助和失去的失落籠罩。
過路的行人匆匆,大家都看見一個少女半蹲在地上埋首哭泣,但沒有人上前詢問或者幫助,只是投來興趣或憐憫的一眼,就被急促的雨逼得徑直離開。
就在這時,江橙橙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江橙橙”
少年手上的行李不知到哪去了,而是提著一個白色的塑料袋,里面裝了不少東西。
江橙橙抬起腦袋,紅腫著一雙眼睛看去,卻因為眼眶里堆滿的淚水看不清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