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時間里,江橙橙沒辦法思考出這些問題的答案,更無法做出任何正確的選擇,于是她最終選擇了逃跑。
江橙橙像一只刺猬那樣豎起所有的尖刺,第一次扎向沈長明,然后轉身落荒而逃。
沈長明抬眼看著那道倩影鉆進警車,隨后這輛車也離開了他的視線。
他站在原地看了很久,像是一尊石雕靜靜立在原地,宛如還在等待某個人的歸來。
但他心心念念的人并沒有打算回頭,就這樣伴隨著刺耳的警笛離開。
這聲警笛在一瞬間把他拉回和江橙橙初見時的場景,所有關于江橙橙的東西在這一刻不受控制地全部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江橙橙想偷吻他被發現時的滿臉嬌羞,被他逗時柳眉輕蹙的弧度,受委屈時憤憤的神情,還有看見他受傷時哭的像只小花貓的模樣……
他的身上藏了太多和江橙橙有關的東西了,就因為如此,他也變成屬于江橙橙的東西了。
沈長明知道在他十八歲之前的所有日子里,對于每一個人來說,自己的存在或是無意義的,又或是憎惡的。
他深陷泥潭太久了,要不是捕捉到了那一束光,他便也沒了正常活下去的欲望。
直到江橙橙那樣闖入他的世界,為他幽暗的世界點亮了一束光,用那雙干凈的手一點一點將他拽了出來,照亮了他的往后余生,告訴他,原來人真的可以因為被愛著活下去。
可是……現在自己視若生命的光好像就要離開自己了。
沈長明感覺腦子里那淡淡的刺痛感逐漸轉移到了全身,他幾乎不受控地微微弓著腰咳嗽,躺在他手上的蝴蝶結被緊緊攥在,最后被放在心口處,仿佛這樣就能讓心口不至于那么難受。
不要離開。
在沈長明混沌的大腦里只剩下這一句話。
終于,沈長明邁開步子朝前方奔去——
但他并沒有追上那輛車,因為在他邁開第二步的時候,他眼前一黑,緊接著天旋地轉的感覺席卷而來,他被拖入了一片摸不見底的漆黑。
沈長明即將傾倒在地的時候被眼疾手快的高助攙扶住了。
但沈長明已經不是過去那個少年,如今的他身上都是從健身房練出來的肌肉,這種重量一下子倒下來,差點讓接人的高助也一并倒下。
高助勉強穩住腳步后,就立馬喊了一聲,“先生!”
他連叫了幾聲后,這人還是沒有反應。
高助連忙讓旁邊的圍觀群眾幫忙叫一下跟著交警一同抵達的救護人員。
高助下手底下的肌膚發燙得厲害,結合對方微紅的臉頰,不難猜測出對方這是發燒了。
他原先是想把人放平在地上的,結果正準備要抽手離開,就被昏迷中的人狠狠一把攥住,那張平時不輕易吐幾個字的薄唇此刻微微顫動,用著難以想象的卑微語調哀求道——
“別走……不要走……”
“不要離開我……橙子……”
高助看著眼前男人這副無助的樣子,心里也是五味雜陳。
看沈長明這模樣,估計下午就發燒了。
結果下午這人還一副心情很好地問自己穿什么比較合適,身體絲毫沒有不舒服的樣子。
高助跟在沈長明身邊三年了,看著這人憑借著一人之力搞垮沈家,又親眼目睹對方把自己親爹送進牢里那副決絕的模樣,這人心狠手辣的手段讓他膽寒。
但現在看到沈長明這副模樣,他才意識到,或許沈長明也沒有他們想得那樣冷酷無情。
沈長明之所以一副無情無欲的模樣,估計是他把所有的愛意全都交付給了那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