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橙橙無法準確形容現在自己心中那種情感，宛如刀片劃過的絲絲痛意混雜懊悔一同涌了上來，就好像潮水將她的口鼻淹沒，只余下一片無法適應的酸澀。
季老師的話讓江橙橙原本即將愈合的傷口重新被撕裂，宛如被再度放在太陽底下暴曬，讓她疼的眼淚珠子直直往下墜落。
江橙橙右手無意識地攥緊了裙角，臉色在陽光之下看上去異常蒼白，她整個人就好像一瞬間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打擊。
然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哪怕是江橙橙恢復記憶后，沈長明也沒有提起自己在這三年的全部經歷，只是挑了一些看上去光鮮亮麗的一部分講給江橙橙聽，而其中那些危難險阻只字不提。
一直以來，江橙橙其實心里對沈長明多多少少還是有點怨氣的。
但在聽完季老師說的話，她心里那些殘存的怨氣也徹底消散了。
季老師也被江橙橙這副突然難受的模樣給嚇到了，連忙扶住對方，焦急道，“怎么了這是，身體不舒服嗎？”
江橙橙沒有回應，因為她的嗓子里盡是更咽，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沈老師見江橙橙沒有說話，心里更加慌張了，那張臉上深刻的皺紋紋理里夾雜著滿滿的著急。
索性他也不再詢問江橙橙，剛想朝保安室跑去喊人的時候，回過神的江橙橙卻攥住了他的手腕。
“不用……”江橙橙抬起微微彎曲的腰身，早已煞白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隨口胡謅道，“可能是早上出來得太急，沒顧得上吃早飯，現在低血糖犯了。”
季老師略顯狐疑地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在看見對方那雙杏兒眼里盡是篤定后，才點點頭，嘆道，“你們這群小年輕啊，平時再忙也要記得吃早飯啊！”
季老師熟悉的嘮叨時隔多年再次在江橙橙耳邊響起，仿佛在這一刻江橙橙也被拉回了三年前的高中時光。
她微微愣神片刻后，才想到什么一般猛然驚醒。
江橙橙抬手掃了一眼腕表，距離自己上課的時間不到十分鐘。
江橙橙哪怕是緊趕慢趕也趕不到教室了。
她低嘆一聲，看了一眼身形比以前更加彎曲的季老師，還是撥通了李昭顏的電話，拜托對方幫自己臨時請個假。
處理完手上的事后，江橙橙就邀請季老師到街角的茶館歇息，權當敘舊了。
江橙橙并不是一個喜歡回憶過去的人。
但她今天這般破例是為了能從和季老師溝通的只言片語里尋找沈長明過去三年里的蹤影。
哪怕只是小小的一塊碎片也足夠了。
但季老師和江橙橙在茶館并沒有待太久，對方就匆匆趕回家了——因為季老師的妻子沒有帶鑰匙，買菜回家后進不了門了。
江橙橙起先是想送季老師回去，但在對方的接連阻止后她才掐滅了這個念頭，就這樣坐在玻璃窗邊的沙發上看著老人邁著蹣跚的步伐漸行漸遠。
江橙橙維持著觀望的姿勢看了許久，久到撐著自己下巴的手都微微發麻，才重新收回視線。
就在她也打算起身離開的時候，一抹熟悉的女子身影突然竄到她面前。
江橙橙起先還沒有注意，直到看見女人臉上熟悉的五官，才微微訝然說道，“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