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鄭星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江橙橙搶過話頭——
“你自己去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是什么樣子!”
江橙橙突然想到那天在咖啡館里跟自己陪笑的老人,心里對鄭星更是不滿,“你的媽媽都沒有做過像你一樣的事情,她那是在維護你的尊嚴,而你現在卻把她小心呵護的東西主動踩在腳下!”
“鄭星,你有想過她如果知道的話會怎么樣嗎?”
鄭星臉上的神色頓時愣住,她的腦海里自動浮現出那天她和自己的媽媽大吵一架后,在幽暗潮濕的出租屋里,對方臉上那清晰的淚痕和眼里的悲哀。
但又在這時,江橙橙將她的假面徹底撕破——
江橙橙的眼里只剩下對鄭星不擇手段的厭棄,她赤裸裸地指出對方的心思,“你今天來求我,是真的因為自己父母的不容易,還是擔心自己本來光明的前途受到影響。”
鄭星被長長額發遮掩的眸子里瞳孔緊縮,那些被自己潛藏極深的心思就這樣被江橙橙全部揭露。
這時的她就像是一只行走在黑暗的老鼠,驀然被人掀開了遮擋陽光的下水道蓋,徹底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對于別人而言是溫暖的存在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卻燙傷了她的肌膚,留下深刻且疼痛的烙印。
一呼一吸之間,盡是痛楚。
鄭星見自己被揭破了真正的心思,索性也不再隱瞞,而是抬起雙目,直愣愣地和江橙橙對視。
她的語氣冷且充斥恨意,“我就是擔心自己的前途又怎么樣了?”
“江橙橙,你以為人人都是你,有著光鮮亮麗的外表和顯著的家世嗎?”
“你住過郊外五十平的出租屋嗎?你被人嘲笑過書呆子嗎?”
“我跟你不一樣。你擁有未來的方式有很多種,而我,有且只有這一條路。”
“所以,哪怕出賣尊嚴,我也要達到目標。”
江橙橙看著面前這個兀自說著這些話的鄭星,深知面前的人沒救了。
鄭星不同于周可欣。周可欣至少還會去主動尋找和捕獲光芒,而鄭星只會站在原地,祈求光芒的到來。
江橙橙最后深深看了對方一眼,也不再廢話,轉身就離開。
長廊隨著江橙橙的離開又恢復寂靜。
鄭星依舊還站在原地,腦袋低垂著,雙眸注視著紅色地毯上的一塊污漬,沉默許久后走向了后廚。
……
沈長明很快就知道江橙橙所在的地點。他想都沒想,就直接讓司機調轉方向,驅車趕往江橙橙所在的地方。
很快,沈長明就抵達了江橙橙所在的大樓。
他站在樓下,撥通了江橙橙的電話。
這次那頭的人終于接通了,但顯然興致不高,“有事嗎?”
沈長明被這三個疏離又淡漠的三個字惹得心臟漏跳了幾個拍。
他方才來的路上在車上一直練習該如何跟對方解釋情況,然而現在他聽到江橙橙的聲音后,腦袋里的說辭瞬間全忘了,只剩下干巴巴地問道,“我在你的樓下,可以上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