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根本不想知道沈長明想做什么。
其實走到這一步,助理是有所預感的。
外人常道,沈長明做事冷靜,哪怕火燒到他面前,這人都不一定會看一眼。
但只有助理知道,沈長明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他不是冷靜,而是根本不怕輸。
正是因為這種不怕輸,他才敢去劍走偏鋒,做盡別人敢想不敢做的事情。
助理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搖搖頭。
反正這次他是不想知道這人又要做什么瘋事。
……
新聞發布會如實舉辦。
沈長明面色正常地坐到最中間,看著底下烏泱泱的一片人并沒有任何的畏懼,反倒是有一下沒一下地轉著手上的戒指——那是昨天他臨時讓助理去買的一對婚戒。
粉鉆雖然以高價拍下了,但加工需要點時間。
在那之前,沈長明只能帶這枚素凈的戒指。
到場的記者也注意到了沈長明骨節分明的大手上的戒指,頓時一片議論紛紛。
指針指到了“12”,新聞發布會準點開始。
沈長明先不痛不癢地回答了幾個關于公司的問題,就聽到有記者終于拋出了大家最關注的消息——
“沈先生,據有關人士提供的消息,您這次進院是因為被診斷了癌癥晚期。請問這個消息屬實嗎?”
沈長明指尖摩挲了一下戒指光滑的表面,才施施然道,“可能要讓那個人失望了,我目前活得好好的。如果還有質疑的話,這里是我的體檢報告。”
沈長明說完就拿起一邊準備好的東西,揮了揮,隨后又放下。
但底下依舊有人存疑,繼續問道,“沈先生,那為什么你頻頻出入墓園呢?”
沈長明聽到這話,先是一愣,沒有立刻說話。
整個會客廳變得異常安靜,細針落地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
就在大家以為沈長明不會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對方突然舉起了自己的手,宛如蒼竹修長的手指上套著一枚鉆戒。
大家并不懂沈長明的此舉何意。
沈長明也看出了大家的困惑,便出口解釋道,“這是婚戒。”
“而墓園里,”沈長明話頭一頓,喉結滾動了幾下,才繼續道,“里面躺著我的愛人。”
全場安靜,無人再開口說話。
……
天空落下了細小的碎雪。晶瑩剔透的雪花隨著寒風在空中飄然翩舞,沈長明抬頭伸手接了一片。
雪花乖巧地躺在沈長明的手里,沒過一會兒,就被這人滾燙的體溫所融化,化成一灘水,像極了是誰落的淚。
沈長明凝視了那攤化開的雪花一會兒,才繼續說道,“……這些就是我最近發生的事情了。”
他想了想,還是半蹲下來,和墓碑平視。